容傾笑意盈盈地調侃:“不怕我吐你房裡?”
“你不會,明柔就不一定了。”
兩人雙雙失笑。
明柔突然翻起身,伏在床邊又一副要吐的樣子,嚇得明理趕緊端著垃圾桶迎了上去,一邊拍著背一邊罵著她又菜又愛喝。
罵了沒幾句,身邊就遞來了紙和熱毛巾,一抬頭,看見容傾歪著腦袋,像個孩子似的得意自己幫了大忙,臉上還笑得暖暖的。
哼笑一聲,接過毛巾擦著明柔的臉:“你們兩個,也就在我面前還像小孩。”
容傾笑笑不說話,廢了老大功夫才把枕頭給明柔墊上,又撐著軟綿綿的力氣把髒的垃圾袋系好拿出了房間。
明理以為她會自己安安靜靜地回房睡了,知道她可能也需要人陪,又實在放心不下爛醉如泥的明柔。誰知道容傾又默默回來了,就著地毯坐回她身邊,摟著腰依進了懷裡,迷迷糊糊說頭疼。
“真是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想到明柔那些醉話,明理破天荒地對從前自己的態度愧疚起來,取下眼鏡,松了發髻,難得顯露出一抹溫柔,一邊守著明柔,一邊揉著容傾的太陽穴: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偏心任何一個人。”
容傾淺淺一彎唇,風情就纏上她的眼,稍稍一扭轉,春意就攬住她的腰。輕薄的睡衣如風在她那豐腴和纖細間繾綣,看似撩人無數,卻又因為她的本性變得靜謐。
明理看著,隻覺得惋惜,甚至在懷疑徐書凝是不是真的愛過容傾。要是真的愛過,哪能舍得讓她孤芳自賞。
轉念,又想到眼前這個大麻煩,知道容傾口風嚴實,抓緊趁她喝醉試探。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林少安喜歡你的?”
容傾閉著眼,想了想:“嗯……在懷安縣的時候吧。正式知道,是旅行回來。”
“她跟你表白了?”
容傾沒有否認。
明理表情有些複雜,想象不出那個詭異的畫面,看容傾重視的樣子,又覺得笑出聲來有失功德。索性起身去點燃了香薰,開了點窗透氣,給明柔扯了扯被子,拿了件毛毯回來,重新把伏在床邊醉意濃鬱的容傾裹進了懷裡。
“那你知道以後,是想見她,還是怕見她?”
容傾半睜開眼,醉意裡夾雜著許多茫然。很久,才聲軟氣弱地回答:
“想見她。”
明理眉梢一驚。
“現在呢?我是說……在你最脆弱,最想找個人抱著痛哭一場的時候,最想見的人,也是林少安嗎?”
她逐漸意識到這或許不是一場小孩癡迷大姐姐的兒戲。
容傾沉默無言,呼吸逐漸有些發顫。
很沒出息是吧?
要走,不是逃避喜歡。而是怕再不走,就要被這個小騙子騙到了。
再不走,就要愛上了。
眼看眼眶就要承載不住某些晶亮的東西,放棄似的頭一轉把臉埋進了明理懷裡。
忍不住抽泣了兩聲後,她點了點頭。
第115章
風吹動了風鈴, 木門開開合合,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林少安第二次走進這家民宿,拿了鑰匙上樓, 很幸運和容傾住過的那間還空著。
那張貼滿“喜歡”的牆面,在正中間的位置, 她也曾大膽地留下了“傾傾”兩個字。只是容傾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看一眼。
她把那張顯眼的便利貼撕下來,指腹摸過那個溫柔的名字,終還是沒舍得揉成團,又重新貼回了牆上,換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甚至藏在了別人的便利貼邊角下面。
她走進陽台,晃晃搖椅, 摸著容傾扶過的把手, 仿佛還能聽見那些談笑。
抱著借來的吉他,撥了撥弦, 想開口再練練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卻難再把那輕快的旋律吐出。
就像提前步入了衰老,在了無生趣的秋裡一靜坐, 就是一整天。直到黃昏降落在她的視線裡, 她才背起悄然無聲的吉他, 準備去赴朋友的約。
今天的場地是露天的, 台下的座幾乎坐滿了遊客, 喝著小酒,聊著閑天, 沒人注意身邊來往賓客,也沒人過多注意台上人哼唱著哪首民謠, 彈奏著哪段爵士。
“不是吧林少安,告白不邀請告白對象,算什麽告白啊?”
顧岑得知林少安並沒有邀請容傾來看今晚的樂隊,隻覺得空歡喜一場。
易小雯低著頭,無奈一笑:“我其實也猜到了,少安來的路上就沒說幾句話,如果是要告白,應該會很興奮吧?”
她眼神裡夾雜了一些心疼:“少安,你真的不再堅持一下嗎?容律師也是人,心裡頭不可能沒有縫隙,就算看起來刀槍不入,也需要愛情的滋潤吧,說不定哪天就被你打動了。”
顧岑點著頭表示認可。
林少安有些蒼白的揚了揚嘴角:“沒關系,你們不用安慰我。我覺得……我可能搞錯了。”
顧岑眉頭一皺:“搞錯什麽?”
“就是……崇拜,仰慕,心疼,私密,佔有……嗯……”林少安越說越小聲,最後囫圇吞在了心裡:“這些加起來,可能也不能代表愛情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