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雯思索一番,疑問:“那你對容律師沒有其他的想法嗎?比如說……欲望?或者說,看見她心裡頭就一軟,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林少安垂著眼,指尖在吉他包邊沿抓出幾道褶,搖搖頭說了句:“沒有。”
易小雯一愣,陷入了沉思。
顧岑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行了,沒有就沒有唄。今晚就當給我朋友助場,玩得開心就行!這裡頭沒網,我出去給朋友回個消息啊。”
說著,拿著手機去了外圍。
閃爍不定的信號燈,在夜空中緩緩移動。風吹來又散,旋律響起又蕭條,伴隨著人來又人往。
林少安最後上的場,夜很深了,已經有人陸續開始離場,台下熙熙攘攘。鍵盤手彈起了“love story”的前奏,她也準備以緬懷的情緒最後唱一遍這首歌。
前奏結束,所有人都等著她進入主旋律,可漏掉了一拍,兩拍……伴奏聲停了,她依然沒有開口。
鍵盤手慌張地和貝斯手對視了一眼,僵持住了。
等待,持續了一秒,兩秒……
“上天啊……”
乾淨的嗓音,忽然劃破了僵持。
就像是煙花直衝上天,遲遲沒有綻放,所有人理所當然地望天疑問時,忽然絢爛開來的驚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吉他和弦終於後知後覺地跟了上來。
“上天啊……
你是不是在偷偷看笑話,
明知我還沒能力保護她,
讓我們相遇啊。”
鍵盤手微微一笑,與隊友相視一眼,配合著人聲緩緩推入。
“以後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不在她身旁你不能欺負她。
別再讓人走進她心裡最後卻又離開她,
因為我不願再看她流淚啦。”
林少安看清了台下的每一個人。易小雯被她唱得落了淚。其實她說的感覺她都有,何止見到,她甚至一聽到“容律師”三個字就心裡一顫。
可惜,她聽說容傾要去鶴城了,短時間裡再見,應該很難了。
靠江邊一桌那個紋著花臂的男人,抱緊了身邊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從一進場就喋喋不休的大嗓門,沉默地喝著杯裡所剩不多的威士忌。
顧岑出去了半天沒回來,原來是在二樓的位置找了個極佳的拍攝角度。聽到這樣出其不意的一首歌,鏡頭難免顫動了幾下。心裡還嘀咕著:“渾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最後最角落的一張桌子邊,獨坐著一個把帽簷壓得很低的長發女人。那身影像極了容傾,可容傾從來不帶這樣的帽子。
她始終張揚著那一頭栗色的卷發,煽動著卷翹的睫毛,和一雙明媚的桃花眼。林少安閉上了雙眼,幻想著容傾就坐在那裡,用溫和的目光,含著笑意欣賞著她。
而她也放下矜持,承認還愛著她。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
“希望我的努力能夠趕上她,
有天我能給她完整的一個家。
可若你安排了別人給她我會祝福她,
上天你別管我先讓她幸福吧。”
……
上天啊,
這些晚上我對你說的話,
你別不小心漏嘴告訴她,
我怕會吵醒她。”
……
曲終人散,睜開眼時,那個女人已經不見身影了。思念過度構建出來的身影也消失了。
容傾,怎麽可能會在這裡。
“小安安,你還好吧。”樂隊的學姐敲了敲她。
她回過神來,還了吉他,為自己的臨時起意到了歉:“嗯!前兩天聽到的新歌,覺得還蠻好聽的,想試試。沒跟你們商量,對不起啊,姐姐。”
“沒事,效果挺好的。不過顧岑不是說,你是為了和上次那位美女律師表白,才想唱首歌的,那這……”
“她瞎說的,”林少安連忙打斷,事不關己似的解釋:“這麽荒唐的傳言,你也信啊。”
“我就說嘛,你們身上沒有那種同性戀的氣質。”
“同性戀的氣質?”林少安不解地皺起眉頭。
“就像顧岑吧,一看就不直。偷偷告訴你啊,我還經常被小女生表白呢,顧岑之前就以為我是長發t,跟我說了好多她的心裡話,後來才發現我有男朋友,覺得自己掉馬了,躲了一個星期不敢見我。”
林少安淡淡一笑,不語。
學姐笑著搖搖頭,再道:“能配得上你那位大美女姐姐的呀,要麽是那種事業有成的叔叔,要麽是乳臭未乾的弟弟。同齡的在她眼裡,估計不是醜就是蠢,看不上的。”
林少安聽著別人對容傾的評價,就像資深專家看門外漢一樣,不太上心,又出於禮貌問了句:“同齡的都看不上,為什麽年齡小就看得上了?”
她同時否定著自己,眼神越發黯然。
“嗯……這麽說吧,我最初喜歡上我現在的愛人,就是因為年齡差帶來的新鮮感。複雜的東西見得太多了,就想留下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一個會跟我鬧脾氣,耍性子的小朋友。”
林少安抬起頭,眼睛一亮,看著學姐談及愛人眼裡的波瀾,偷偷羨慕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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