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當家,怎麽在小姑娘手上吃癟了?”其中一個忍不住起哄。
四弟勉強睜開眼,視線裡的人影晃動著,臉上有些惱羞成怒,也不動刀,伸手就想去拽對方領子。
手還沒碰到呢,就看到對方偏過頭來,那視線竟像是蛇一般,在漆黑的夜裡吐出寒光。
緊接著,手腕傳來刺痛,他下意識縮回了手,低低啐了一聲:“小娘皮,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嘴巴一開一合,就看到對方指尖一彈,有什麽東西瞬間入了嘴,他當即嗆得彎腰咳嗽起來。
喉嚨像是吞了一塊炭,竟火燒火燎起來,四弟拚命伸手摳著喉嚨,咳嗽完又乾嘔起來。那熱意卻越來越烈,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燒成灰。
身後的笑聲持續了會,率先有人察覺到不對,停了笑,快步上前抓住了對方的手:“四弟?怎麽了?”
“嘶——嘶——”四弟想要開口,卻發現怎麽也說不出話來,身體再也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開始撕心裂肺地翻滾起來。他的脖子被抓出一條又一條的血痕,觸目驚心。
“你到底幹了什麽?”那人大吼一聲,手裡刀高高揚起,朝著華傾當頭劈下!
華傾腳尖一踏,連同椅子一起往後退去,身前的桌子在刀下四分五裂,她手裡還執著自己的溫酒,不急不躁地飲了一口,才丟下話來:“既然是畜生,就別學人說話了。”
眾人驚覺不對,紛紛圍上來。
“二當家,四當家好像中毒了!”其中一個人見四當家嘴唇發紫,忍不住驚駭道。
被喚做二當家的臉色驟變,望向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的黑衣女子:“你下的毒?”
不等華傾說話,原本在二樓清場的人紛紛從樓梯滾落下來,哎喲聲慘叫一片。
華傾懶懶地抬眼,饒有興致地往上望,就看到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立在欄前,面色蒼白,眉骨間一顆血痣鮮紅。明明是寡淡的臉,一雙眼睛卻漂亮得驚人,只是此刻眼中有些許血絲,眼下還有些許青黑之色,看起來好幾天沒有入睡的樣子。
許是剛醒來,女子一頭青絲披在身後,有些許散亂,卻依舊掩不住那沉靜氣質。她手裡執著一柄劍,劍尖還在往下垂著血。
第175章 番外 閻羅篇(中)
有意思。
華傾睨著對方眉間匿著一抹煩躁,看模樣,是被打擾了睡覺,壓著一股子火。
那個二當家臉上陰晴不定,想來也是沒料到這小小的客棧,竟然有兩尊大佛。然而如今人家騎在頭上,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仗著弟兄多,並不放在心上,當即站起身來呵斥:“好大的膽子,連我們五虎幫的人也欺負,都給我拿下!”
“是!”眾人神色振奮,提著刀就往樓上衝。
這邊,二當家的刀則指向還在看戲的華傾:“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華傾飲了酒,臉頰上還有些許酒暈,她冷冷地撇了撇嘴角:“就憑你?什麽五虎幫,我看五狗幫還差不多,進門以後就一直聽到狗叫,吵得很。”
說著,她抬手作勢撓了撓耳朵,露出心煩的神色。
二當家神色一凜,不再廢話,手裡的刀猛地落下來。刀背上串著幾個鐵環,頓時玎璫亂響。
與此同時,華傾也抬起了手,銀針在指尖晃過,朝著對方面門而去。
對方顯然也是身經百戰,刀鋒一轉,已經收了回,橫在自己臉上,只聽叮、叮、叮三聲,三枚銀針被阻落地。
二當家瞥了地上的銀針一眼,不屑道:“又是使毒又是暗器,果然是些不入流的下賤坯子,今日便讓你心服口服。”
話是狂了些,那身手卻也不俗,一柄刀舞得虎虎生風。華傾從椅子上躍起來,翻身上了另一張桌子,那刀又橫掃而來,將她身下的桌子盡自劈碎。
“你可記得賠錢。”間隙裡,華傾丟下話來。
話音剛落,刀鋒已經迫至面門,她將手裡酒壺一丟,那酒液便盡自潑灑下來,沾了些許在對方身上。
那人本不以為然,剛踏步上前,被濺到酒液的地方突然隱隱作痛,頓時大驚,連忙低頭望手臂上掃去。
只見酒液竟不是澄清的顏色,而是帶著青紫,此刻正“滋滋”冒著白汽,在肌膚上灼出了一顆黃豆大小般的坑。
有毒!
二當家慌忙將那些酒液在衣衫上拭去,隻覺得火辣辣得地疼,當即變了臉色:“好歹毒的小姑娘!”
華傾翻身立於地上,面無表情道:“過獎。”
趁這空檔,她不忘睨了一眼二樓戰況,只見欄杆斷裂,紛紛落下人來,砸在地上一片鬼哭狼嚎。那白衣女子身形如燕,手裡的劍又快又狠,渾然不顧身上濺滿了血,宛如修羅一般。只有一張面容依舊蒼白無暇,神色淡漠。
不過這麽一眼,眼前的二當家又提刀砍來,隨即就看到眼前女子忽然露出一個短暫笑意。他意識到不好,連忙止了步往後退。
“這新配置的毒藥正好可以試試。”華傾想也沒想,躍到了身旁扶梯上,一個抬手,已經從衣袖裡猛地往上拋出三顆球。
那球不過銅錢大小,砸在天花板上,瞬間破裂開來,並不算寬敞的大堂裡頓時天女散花一般洋洋灑灑炸開幾蓬灰霧。
“大家小心!”二當家率先以袖掩鼻,話卻說晚了。
原本的哀嚎聲突兀地消失了,視線受阻,二當家警惕地立在原地,過了會,就看到灰霧裡踏出來一個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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