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尚如昀瞪她一眼,將她的手臂摁下,“病成這樣,逞什麽能?”
顧弦望不認:“我沒病。”
“你——”
季鳶湊近過來,“哎呦,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女人家家的怎麽這麽執迷不悟啊,那人皮圖是能作假的?我們幾個就別內訌了,還是想想一會兒要是往下走,該怎麽辦吧!”
顧弦望皺眉:“你怎麽知道要往下走?”
季鳶啊了聲,“這明墓上面的路根本沒法走,去了就是個死啊,再說,先前那暗道不就是往下的嘛,她來都來了,啥東西都沒拿到,還真能帶我們找出口不成?”
“要麽說龍家人皮圖上點的都是大凶之穴,我看這地界,連龍家人來了都未必能活著出去,他們既然喬裝打扮混進我們之中,肯定就是想借我們的手探路。那柴英是棋子,走鼠也是棋子,她就等我們把那些機關蹚得差不多了,欸,就是現在,她這一現身,殺人取寶不就是吹燈拔蠟的事兒嗎?”
顧弦望覺得奇怪:“你為何這麽篤定這下面一定藏有秘寶?你們手中的那份龍家人皮圖,就一定是真的麽?”
“龍家人皮圖怎麽會有假?”季鳶信誓旦旦地說,“那東西的紋墨世間罕有,這九爺懂啊,那是地寶之一,市面根本尋不著,誰能作假?退一萬步說,就算真能做,那贗品也得有個仿造的對象吧?整個江湖裡,除了卸嶺的人,誰見過其他人皮圖啊?”
話說到這,顧弦望便想起先前柴英提及的線索,“你說的對,整個江湖裡,只有卸嶺的人可能辦到,但這次你們的行動,發起者不正是卸嶺的人麽?”
葉蟬插嘴道:“就是啊,而且當時在花會上,走鼠的電腦不是也被黑客黑進去了嗎,現在這張人皮圖都已經人手一份了,那現在能出這樣的事,以前就沒有嗎?”
“應該沒有。”白蘞終於開口道,“走鼠尋找龍家人皮圖的線索,已經找了三十年,如果有假人皮圖存世,我們早就應該發現了。”
“找了三十年?”葉蟬不理解,“不是,那人皮圖不就在卸嶺手裡嗎?而且當年去龍家古寨,你們手裡也應該還有一份地圖啊。”
白蘞搖頭:“沒了,除了當年進入古寨的人手裡的真跡,那份地圖的相關資料,不論是走鼠還是卸嶺,所有的線索全都在一夕間被抹去了。”
尚如昀沉聲道:“當年之事牽涉甚廣,死傷的都是中流砥柱,即便卸嶺受損最重,但畢竟事起源頭在它,眾門派要個說法,自是不可能善了。”
那些事說來臉上無光,但現在,白蘞也沒什麽可藏掖的,“被尋仇的,以卸嶺走鼠首當其衝,別說是我們自己,就連其他門派的人都來掃蕩過無數次了,東西沒有就是沒有了,絲毫也沒剩下。也正因此,眾人才反應過來,當年在進入龍家古寨以前,我們當中就已經混進了其他勢力。”
混進其他勢力?顧弦望暗想,能與當年江湖群雄為敵,又有能力施為此道的,似乎除了鬼魅般的龍家人之外就沒有第二個可能了。
但是太奇怪了,從夜郎祭壇,到龍家古寨,再到現在的秦嶺疑塚,從所有人口中透露的線索,那龍家人經過了千年時光,代代傳承,忠心不渝的在做一件事,那種奇怪的延續感和順暢感,當真是人能做到的嗎?
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即便再堅定的信念,幾代人也該消磨光了,可龍家人卻能出現在每一個節點上,至今不休。
“啊?都沒了?”葉蟬直白地詫異道,“都沒了的話,那現在這張圖又是哪來的?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你們是不是給卸嶺的人騙了啊?”
這時候,白蘞看向了季鳶。
季鳶瞪大眼,擺手說:“和我沒關系啊,不是,怎麽就繞到這了?誰說這圖是假的了啊?”
“卸嶺和公輸以前是常來往沒錯,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我老爺子都死了,當年我們家的確沒參與龍家古寨的事兒,那單純就是覺得競爭不過啊,我們老爺子為人又謹慎,這才沒去,可不是早知道會出事才這麽乾的。”
“卸嶺出事以後,公輸就和他們沒啥瓜葛了,是那柴英突然拿著地圖來拜訪,他和我叔爺說了啥,我也不知道啊,那我叔爺當年也是有幸見過一眼人皮圖副本的,他說是真的,那我就信了,再加上柴英那廝把話說得那麽好聽,我這不才犯了糊塗。”季鳶唾沫橫飛,滿臉無辜,“再說了,卸嶺雖然拉了公輸一起作保,那人皮圖你們走鼠也是過眼了的,要是假的,你們為啥還接這活兒呢?”
他唾沫都飛到葉蟬臉上了,葉蟬莫名其妙:“你急什麽?這不是在說地圖到底是從哪來的嗎?”
尚如昀冷眼看著季鳶:“這麽說來,你與那柴英倒是相交莫逆,不過幾面,就成了手足兄弟。”
“哎呀,這個…男人嘛……”季鳶打了個哈哈,“咱們來這,不都是圖那些寶貝的。”
“寶貝?”顧弦望笑了聲,淡淡道,“這疑塚之下只有千屍埋骨地,何來的寶貝?”
季鳶笑意一斂,“你們已經下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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