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汙人清白,是為不公。令女子脫衣查驗,是為不敬。我為諸位尋出路,諸位卻以不公不敬之態相待,尚九爺是江湖中人,您覺得,我當如何?”
尚如昀沉默了。
眼下龍黎的實力遠在眾人之上,如她所說,她想殺人,根本不需再借外物,何況背包就在她身上,沒有食水,他們五人也未必能支撐多久。
這張白巾,他想投得投,不想投,也得投。
“您大可不必難為。”龍黎笑了聲,“既非要我做龍家人,也無不可。”
她劍指眾人,“這遊戲,我陪你們玩。”
“此刻起,你們便是我的人質,反正留下是死,離開也是死,你們除了跟隨我,本也沒有別的選擇。”
“兩分鍾。”她居高臨下地盯著白蘞的慘樣,“給你們兩分鍾時間休整,而後隨我出發。”
說著,便向洞口走去,“我不帶廢物。”
“等一下。”顧弦望搶了兩步,一把攥住她的手肘。
她手腕被慣性向前帶去,挪了半步,才將人拉住。
龍黎寒涼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聲比眼更冷:“何事?”
顧弦望深吸口氣,直盯著她:“藥留下。”
龍黎默了片刻,未與她對視,“松手。”
“藥、繃帶,給我,我就松手。”
這僵持的瞬息,葉蟬在近旁看得都有些心驚膽戰,她雖本心願意信任龍姐姐,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這種感覺就好像你熟悉的朋友家的烈犬,不論平時再怎麽熟稔,一旦它在你面前呲過一次獠牙,本能的畏懼感被勾起,就再難壓下去,說不害怕,是假的。
這當口,那白蘞倏然喝了聲:“九爺!”
唰的一聲,她將不言刀擲向尚如昀,大有拚命相搏的氣勢。
尚如昀兜手接過刀柄,未做搶攻,沒人比他更清楚幾人之間拳腳的差距,他此刻所能做的,只是擺明架勢,令她稍有忌憚罷了。
龍黎縱目掃去,一派鬧劇,嗤了聲,翻下背包,抓過止血藥與繃帶,隨手拋向白蘞那頭,“滿意了?”
顧弦望死瞪著她掌中的青銅劍,繃著聲附耳道:“我不管你是誰,下次再動手,先衝我來。”
龍黎沒有應她,扭過臉,繞過了岩柱,先一步躍進了洞口中。
那季鳶見她臉色鐵青,又好事兒的走過來勸:“哎呀顧小姐,你可真是虎膽,那女人到底是龍家人,你不知道,我和你說,這龍家人最善變化面目,心狠手辣——”
被她漠然冷眼覷著,季鳶又低咳兩聲,他可不覺得方才沒出手是自己的問題,那魯班匠本來就不是習武的,他一介文生,乾不了粗活兒啊,“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該慶幸之前被騙的時候她沒對你暗下毒手啊。”
顧弦望退步收肩,閃開他想拍下肩頭的手,“季三公子,我們之中究竟誰是龍家人尚無定論,也許是我,也許是你,話——不要說得太早。”
“瞧你這話說的,我只是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他的手順勢上抬,想去摸她額頭,“我們現在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自己人,誰是誰不是,那不都是明擺著的嗎,聽說龍家人皮圖上畫的,不少都是定而未探之穴,我看這裡就是其一,這些陰險的龍家人,指定是把我們引來做炮灰的,她現在不動手,八成就是想脅迫我們探路,就和那柴英一樣——”
不等把手伸出去,他心口突然銳痛,視線下移,才發現兩人之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顧弦望用一把匕首隔定了距離,那匕首刀尖抵在季鳶的胸膛上,再近半寸便扎皮進肉。
葉蟬趕緊擠到前邊,叉腰橫眉冷目地喝他:“喂喂喂,幹什麽呐?趁機性騷擾是不是?”
季鳶似乎還打算說些什麽,乍聽身後尚如昀喚了聲:“望兒。”
回過頭,尚如昀那鷹隼般的眸子正虎視眈眈地盯在他心口,他的目光從他喉管處劃過,對那把匕首視而不見,片刻才又道:“過來搭把手。”
他已經為白蘞做了簡易處理,現下她手臂纏著繃帶,看模樣想要趕路實在勉強,顧弦望先前還留了半瓶水,擰開給她喂了兩口,想道歉解釋,又無從開口,末了只能主動去擔她的肩臂,“能走麽?我來攙你。”
第135章 走鼠
白蘞借力站起, 收回尚如昀遞來的刀:“九爺,當真要縱她?”
“縱她?”尚如昀哼了聲,“是你我縱她, 還是她縱你我?”
葉蟬搭腔道:“呃, 那什麽,我覺得還是別打了吧, 和平至上嘛,咱們有話好好說唄,龍姐姐她也不是那種人……”
季鳶覷她:“龍姐姐?你們認識啊?”
本來挺驕傲一事兒,偏卡在這個當口,這才剛把人砍傷,葉蟬有些尷尬, 撓了撓鼻尖, “啊, 認識肯定是認識,咱就是說,這裡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嘛, 是、是吧, 顧姐姐?”
顧弦望視線落在白蘞緊捂的劍口上,“龍黎是我的朋友, 她不是龍家人,但我此刻拿不出證據, 這一劍, 我願代她賠罪, ”她伸出右臂, “照江湖規矩,我還你一劍。”
“欸?”葉蟬一愣, “欸欸欸?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這個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