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雪意也笑了,這樣好的女孩,怎麽會有謠言說她殺人如麻?
卞雪意再次將她冰涼的手攥在掌心中握了握,雖然才認識不久,可她察覺得出面前人對愛的極度缺乏,她也想要給這個小心翼翼的女孩一點關懷,這個像妹妹一樣的女孩。
屋內炭火燒得旺,熱氣熏蒸著,兩人都有了些困意。
卞雪意到底大病初愈,乏得很,立刻進入了夢鄉,胸膛平穩地起伏著。
完顏玉叫來侍從吩咐幾句,才又重新回屋躺下。
她始終無法忘記方才自己的手躺在卞雪意手中的感覺。
她向來抵觸旁人的觸碰,那種肌膚相貼的場景,她光是想著就會惡心。
可是,就在剛才,對卞雪意卻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夜色中,完顏玉眼眸發亮,她用意念描摹著卞雪意的眉眼,心裡想的全是昨夜初見時,卞雪意拚死護住莫聽的畫面。
一個主子護住一個沒有血親關系的仆從。
真是世間稀奇的事情。
“姐姐,世界上真的有你這麽好的人嗎?”
“你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完顏玉抬手,卻又擔心手指的冰涼會驚醒卞雪意,因此隻抬手攥緊了她的袖子。
“不要讓我失望啊,否則下場可是會很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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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個肥碩的身影順著牆根竄過去。
護衛耳朵一動,袖箭飛出,一聽聲音便知道老鼠已經被擊殺。
同僚恭維道:“論百發百中還是得看你。”
“那是當然,我是郡主親自選拔出來的,能力絕對不差,莫說是一隻大老鼠,有我在,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現在是冬天,沒有蒼蠅。”
“沒知識的家夥,我這叫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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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聽跟在一位侍從身後,等她帶自己去歇息的屋子,可是這位侍從走了很久都沒停,眼看周圍的光越來越暗,位置也越來越偏,她的心裡也越來越懼怕。
一道黑影跟上莫聽的腳步,雪亮的匕首拔出,蓄勢待發,只是又一道影子追上,搖頭示意計劃取消。
那黑影隻好罷手,藏身暗處,發出幾聲鳥叫。
領路的侍從聽到後,一拍腦袋,轉頭對莫聽說:“瞧我這記性,在岔道上走得偏了,我就說怎麽越走越黑,還請姑娘不要見見怪。”
“不怪不怪。”莫聽隻想快點回屋子取暖,瑟縮著跟在對方身後離開了。
第16章
夜,嶺南境內一處山脈。
天上月帶霜色,地上積雪未消。
本應天地一色白茫茫,只是此處山壁陡峭,掛不住雪,遠遠望去,黑黢黢的。
又不知山間有什麽鳥雀總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陰森詭異,山民也不敢靠近,如今卻成了興元寨眾人落腳的好地方。
沒日沒夜趕路,在這裡終於能喘息片刻。
眾人將枯枝碎葉鋪在山洞中,抱著胳膊躺了下去,即便睡不著,也假寐一會兒。
一陣策馬聲由遠及近慢慢地傳來。
那聲音越來越近,眾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將手按在了刀上。
山洞外的篝火還在不知疲倦地燒著,木柴劈裡啪啦地迸射著火星子。
一聲幹練勒馬之聲傳來,馬兒抬起前蹄停下,鼻孔中噴出白色霧氣。
山洞裡眾人才終於松口氣,把手上的刀重新放下。
“原是金縝追上來了!”
“也不知她要找的人帶回來了沒有。”
金縝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背上背著她的長劍,將馬在旁邊的樹上拴好。
一個少女從洞中奔出來,朝金縝跑去,一把地貼在她後背上,緊緊地抱住她:“師父!你可算回來了!”
“松手。”金縝只是冷淡掰開她的手,“還有,我不是你的師父。”
“你教我練劍!我就要叫你師父!”少女雀躍著。
金縝jsg不理會,獨自在篝火邊坐下了,掌心向著火焰,汲取著溫暖。
有個叫顧殘月的年輕女子看到了,對少女說:“十七,別纏著金姑娘了!”
“我不叫十七,我叫小乙!她教我練劍,就是我師父!”少女氣鼓鼓地爭辯。
可是並沒有人理她。
顧曉月丟給金縝一個酒囊:“喝點,暖暖身子。”
金縝抬手穩穩接住,幾口下肚,臉上才重新有了血色。
“怎麽隻你一個人回來?”顧殘月問,“不是去追你的仇人了嗎?應該沒人能從你的追蹤逃脫才是。”
“那個蠢蛋,墜崖了。”金縝眼睛直直地盯著火焰,火光映照著她不甘的面容。
顧殘月說:“可我看你的樣子,倒像是還不死心。”
“不見屍體,就是沒死。”
“何必。”顧殘月拍拍金縝的肩膀,“墜崖的話,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你為執念所累,最終傷的是你自己。”
金縝沒有回答,只是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她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同樣引人注意的是手背上的幾條指甲抓痕。
“想開點。”顧殘月說,“我先去睡了,你也趕快吧。兩個時辰後又得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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