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的心涼了半截。
她在元寄雨身邊聽道多年,很快就要正式成為元寄雨的入門弟子了,誰知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道童知道卞雪意在元寄雨心中的分量。
這人跳下去,顯然是救不活了。
可憐自己,十年修道,功虧一簣,元寄雨的身邊是再不能待下去了,否則元寄雨一動會因為卞雪意而對自己下殺手。
思及此,道童立刻打定了主意,脫下身上的道袍,拆下束發的冠子,決意去做山間的閑雲野鶴。
但她到底是心有愧疚,還是寫了一封信,將信綁在鴿子的腿上,叫鴿子飛回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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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寄雨在操持新皇登基的事情。
秋奈帝姬上位前在朝中並無勢力,比較親近的只有完顏玉幾人,可惜完顏玉生死不明,寶成郡主傷心過度,應祺星只知道圍著寶成郡主打轉。
這個大梁順理成章由元寄雨挑起。
元寄雨站在佔星台上,俯瞰下方,望著底下倉皇勞碌的宮人們,她緩緩地收起心底的緊張。
她還是國師,一切事情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忽地,天空掠過一隻鴿子,鴿子盤旋幾圈,最終在元寄雨的肩頭站定。
鴿子才站定,它方才盤旋時掉落的羽毛也晃晃悠悠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
元寄雨望著這片羽毛,心中隱隱地有不好的預感。
她立即將鴿子腿上的字條拆下來,讀完後,倒吸一口冷氣。
紙條被風吹落,不知滾到什麽地方去了。
一向謹慎的元寄雨也無心理會,她的靈魂已經從軀殼中抽離,紙條上寫的,不會是真的!絕不會是真的!
一名路過的小宮女在地上撿到了字條,她忙將字條撿起。
“什麽人亂丟的東西?我好不容易才將這裡打掃乾淨,新君繼位,我可得更加小心,若是做錯了事,免不了又要被姑姑一頓責罰了。”
只是小宮女也有些好奇,打開字條看了看,上面只有簡潔的八個字“弟子朽木,卞女墜崖”。
“奇怪。”小宮女看完之後,並未多想,只是將字條順手丟進了火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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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星台上,元寄雨瞬間不想再做任何事了。
她要即刻離開,去確認卞雪意是否發生了意外。
然而一名嬤嬤此刻前來:“國師大人,新君有請。”
“告訴女君陛下,我有事要離開,請準許我辭不受命。”
“可是,可是,這件事很重要,”嬤嬤立刻閃身攔住元寄雨的去路,“國師大人,這是女君的吩咐。”
“嬤嬤你一定要攔住我嗎?”元寄雨再顧不得遵從皇室的規矩,誰敢擋在她面前,阻攔她去確認卞雪意的安危,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國師大人,南面來了一位能人,她帶來了傳說中的生死草,”嬤嬤說著說著就喜笑顏開了,“生死草稀罕,女君知道國師大人您一定也很感興趣,所以在生死草入藥前,請您前去一觀。”
聞言,元寄雨的心中不由的起起伏伏。
她多麽希望來的人是卞雪意,畢竟是卞雪意告訴她生死草的位置。
可是,如果是卞雪意,皇宮的人又怎會認不出她?
元寄雨懷著沉重的心事,跟在嬤嬤身後。
走進安置完顏玉的宮殿,瞬間被屋內那株奇異的草藥所吸引,真不愧是要用百年時間才能長成的天材地寶。
但元寄雨的目光很快就從生死草移開,轉向立在一邊著海棠紅色衣衫的女子。
不需細看,隻用眼角余光輕輕一瞥,元寄雨就知道這個獻寶的人不是卞雪意。
這人個頭稍矮,身形有些圓潤,脊背微微彎曲,體態並不算好,穿著大紅大綠,品位並不算高,有種商戶女兒的感覺。
“國師大人!你來的正好!”秋奈女君興衝衝地對元寄雨說,“你看這株是真的生死草嗎?”
元寄雨點頭,臉上並無喜色:“是,十分罕見。”
一旁的嬤嬤恭維:“先帝花了十多年時間沒找到的東西,女君您才繼位這東西就現世了,可見是天降祥瑞。”
一席話說的秋奈女君龍顏大悅。
那女子見狀,立刻上前:“民女宋靈雎,偶然間在山間尋得此物,便想進獻給女君陛下。”
“真是祥瑞之兆。”秋奈女君激動得撫掌大笑。
不過她也不曾忘記過正事,即刻叫人將生死草入藥並給完顏玉服下。
同時,秋奈女君差遣下人去給寶成郡主報信,叫她來宮中探望完顏玉。
元寄雨與屋內這歡欣的氛圍格格不入,她沉這一張臉,身上的寒冷之氣幾乎將屋子給凍結。
宋靈雎感受得出來,這位備受尊崇的國師大人對自己有些敵意。
宋靈雎盡量避免跟元寄雨對視,但還是在領賞回來的路上,被元寄雨攔了下來。
“生死草哪裡來的?”元寄雨一改往常的好性子,現在就將拂塵纏在了宋靈雎的脖頸上,“你見過卞雪意沒有?”
宋靈雎本想死不承認,但奈何,拂塵收緊的力道讓她感到懼怕。
“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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