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拍著面前的玉案,剛想要掀翻它,結果一動,腰間那股酸痛感越加明顯,時刻提醒著她先前發生在石室裡的事情。
南宮焰的心情更加暴躁了。
她眯眯眼,眼睛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殺意和憤怒,因為她不能殺掉那個把她搞成這樣的人。
生死結!
真是該死!
南宮焰最後還是一抬腳,惡狠狠踹翻了面前做工精致、用料不俗的玉案,連帶著上面一堆玉簡都摔在了地上。
兩側的仆從皆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那人呢?”南宮焰冷聲問。
“小姐是說正陽宗那名叫容夙的外門弟子嗎?”紫衣女子回答得格外小心,接著才道:“關在後殿的囚牢裡,按照小姐的意思,布了一道摘光陣法,保證她只能待在無光無聲的環境裡。”
“那就關著吧,關一段時間,關到她意志迷糊、神智不清,再把她抓出來嚴刑拷打,直到她說出該說的一切。”
“是。”紫衣女子恭敬應聲,默了默再次開口,聲音清緩而提心吊膽:“小姐想要她說出些什麽?”
南宮焰皺眉,眼神涼薄不屑,聲音冰涼刺骨:“說出她進石室的目的,哪裡學會的生死結,怎麽解開生死結,來自哪裡……”
“總之從她出生到現在的所有事情,要麽你們自己想辦法查清楚,要麽讓她自己說出來。”
“我隻想聽到我該聽、願聽的東西,你們懂麽?”
第16章
黑暗的囚牢內。
小光球自聽到容夙那聲嘲諷後就默不作聲地消失不見了。
它沒告訴容夙這座囚牢裡有一道無光無聲的摘光陣,也沒跟容夙說南宮焰打著把她關到意志崩潰、再從她嘴裡知道生死結解開方法的算盤。
因而容夙什麽都不知道。
但她並沒有崩潰,更加沒有神智不清。
如果她知道南宮焰的打算,或許還會笑一笑,以跟小光球說話時同樣嘲諷的語氣告訴南宮焰:黑暗無聲而已。她一個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修士,哪裡會害怕這些?簡直舒適到跟回了老家一樣好不好?
所以當三個月後,紫衣女子命人推開了囚牢的大門,當外面的光亮爭先恐後地湧進來時,容夙除了眼睛有些刺痛外,什麽感覺都沒有。
她甚至在經過最初的光亮刺激後,還能從容淡定地睜著眼睛抬頭看上去,然後對那紫衣女子說:“你家小姐呢?她不來殺我了麽?”
紫衣女子笑了,笑的是容夙的不知死活,她直接一腳踩住容夙腹部的傷口,腳尖來回旋著,瞬間痛得容夙悶哼一聲,放在枯草上的手止不住顫抖。
“把她帶到外面的刑架上。”紫衣女子命令著後面跟著的南宮衛,想了想繼續補充道:“小姐說了,只要保證她不死就行,其他隨意。”
於是那些南宮衛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
容夙隻感覺自己好像一塊布,被他們隨意拖拽著、拉扯著,然後綁在上好梨花木做成的刑架上,雙手雙腳都被粗厚的鐵鏈鎖上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說那句話了。容夙想。
但她被關了這麽久,實在忍不住啊。
像她這樣的人,就算知道一開始進那間石室不應該,和南宮焰後來會搞成那樣錯先在她。
但在被這樣對待折磨後,還是在所難免地會心生不滿和怨恨的。
她果然成了壞人了。
這樣很好。
容夙的眼神裡多出些自嘲,再抬頭時只有如深海般的一片漆黑深邃。
她的黑衣已經幹了,但是沾染著泥土後緊貼著身體,一呼吸就能聞到自己周身的血腥味,濃鬱而寒涼。
她臉上那道刀疤沾染了鮮血,襯著後面四散開的頭髮,整個人陰森森的。
她身上那件黑衣還有被妖獸抓破的痕跡、被南宮焰拿劍刺破的缺口,破破爛爛後露出裡面緊致而繃緊的肉。
她整個人看起來淒慘又狼狽,不堪到了極致。
但她的意識很清醒,半點不像小姐說的那樣因為黑暗無聲的環境而壓抑到神志不清。
她的眼神黑沉而不屈,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這個來自正陽宗外門的弟子很棘手。紫衣女子如此想道。
摘光陣內一點光亮和聲音都沒有,南宮族施展的摘光陣以罕見的陣訣為基礎,還具有壓迫修士意識的震懾,最能摧毀修士的心神。
一般視修士修為來決定施展的程度,南宮族隻用這一道摘光陣,就曾讓許多得罪南宮族的修士和犯事的族人心驚膽戰、繳械投降。
但容夙完全不受影響。
她在囚牢裡關了三個月,摘光陣就維持了三個月,這樣長的時間足夠證明,摘光陣對這個修士完全沒用。
那麽就只能用別的手段來讓她變得神智不清、意識模糊了。
紫衣女子的眼神深深,招手喚來一個南宮衛,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開口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在問容夙。
容夙看向她,唇角揚了揚,她知道紫衣女子一定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身份,還有在正陽宗外門的所有經歷,紫衣女子是在明知故問。
她所有的問題都是為了一個答案:解開生死結的答案。
那麽她該回答麽?容夙看著紫衣女子,輕輕啟唇,但是一個字都沒說,只是嘴唇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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