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想劈開天地規則和束縛的。
她說得太深奧,容夙並不是很懂。
宿柏溪也不打算再解釋,她道:“我還有三個問題要問你。”
“前輩請講。”容夙聲音恭敬。
宿柏溪含笑看她,並不說話。
容夙靈光一閃,態度越發恭敬了,有些難為情,又像是很期待開心:“師尊請講。”
宿柏溪笑一聲,聲音柔和:“第一個問題,在你看來,我當初想開辟武道,讓人人皆能修行的願望是不是太空泛、想當然了?”
她想讓所有人都能修行,想讓所有人的修行天賦、起點都一樣。
這無疑是不現實的。
這個問題容夙很早以前就想過了,早在望月洞月上梢知道宿柏溪往事時就不止一次想過。
自然是很空泛、很想當然的,是出身高貴的世族子弟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真。
她出身底層,知道無論什麽時候,這樣的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
但這當然是一個很美好很讓人向往的願望。
誰不慕公平公道呢?
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帶著幾分追憶道:“我很渺小,不能代表所有人的選擇。我只是想,如果沒有姚段兩族少主的事情,不起爭端,那麽我就只是永興坊容府的孩子。”
雖然不能修行,不能見到雲層萬裡之上的風景,無法踏空而行、劈山倒海,去不了太廣闊的天地,但至少會有幸福安和的一生。
不知道賭命是什麽,不用生死廝殺裡翻一圈……
容夙最後低著頭道:“其實,也不是人人都想修行的。”
她這麽說,宿柏溪就懂了。
她微微一笑:問了第二個問題:“容夙,你剛才施展的是春刀麽?”
南宮焰看不出那一刀的震撼,她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容夙那一刀,給世界蒙上了一層春意,春是萬物複蘇,是生機盎然,是枯木逢春。
容夙點頭。
宿柏溪繼續問:“那你想看看為師的春刀麽?”
容夙微怔。
宿柏溪就並掌如刀一刀揮出,是容夙極熟悉、一悟出就圓滿的春刀。
宿柏溪施展來卻還要不凡,還要在圓滿以上,超凡脫俗。
也就在宿柏溪那一刀揮出的瞬間,世界再生改變。
虛空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層層碎開了。
別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有小光球知道,那是這座世界的束縛、禁錮,是宿柏溪萬年以前就想劈開的東西。
這一刀隔了一萬年,久到從劍變成了刀,久到宿柏溪從人變為魂,卻還是劈出來了。
容夙一刀劈開阻擋她見到南宮焰的雲霧。
宿柏溪一刀劈開世界的雲霧。
於是也就在這一瞬間。
南宮族最中央的一座宮殿裡,原本還在閉關衝擊至真境的南宮族上任族主南宮正直接踏破殿頂上了高空。
是和姚族族主一般無二的姿勢。
姚族族主墮了境界。
南宮正卻沒有。
觀瀾亭內,容夙腰間掛著的沒了作用的盾玉微晃。
高空上,南宮正一步踏進至真境,成為了修行界數萬年間第一個修到至真境的大能。
中州修行塔外的至真碑上,金光閃閃,高可參天的石碑上,兩人高的位置上,南宮正三個字流光溢彩,所有修士於這一刻都知道他修到了至真境。
但重要的卻不是南宮正三個字。
而是比南宮正三個黑字高了一些,越加神聖的“宿柏溪”三個字。
黑色,是修到至真境的大能的名字。
而金色——
有年老的修士正對不懂的修士解釋,說那是助黑字大能修到至真境的重要存在。
沒有金字,就沒有黑字。
於是這一日,宿柏溪三個字人盡皆知。
這還不止,因為在金字下方,同時有微青的“容夙”二字和火紅的“南宮焰”三個字浮現。
修士們的表情就很精彩。
一個人修到至真境,三個人出手相助,這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巧合吧?”有立在石碑前的修士低聲自語。
話音剛落,又一個名字浮現了。
黑色、肅穆、莊嚴,是修到至真境的大能。
又一個大能修到至真境了?
這是什麽日子?
他們忙看去,正看到“風潮聲”三個字。
旁邊金字宿柏溪、青字容夙和紅字南宮焰依次浮現。
很顯然,南宮正和風潮聲能修到至真境都是因為宿柏溪、容夙和南宮焰三個人。
容夙和南宮焰他們認識,但宿柏溪是誰,怎麽還能在這兩個人的名字上面?
於是從這一刻起,劍聖宿柏溪的事跡,世族再也藏不住了。
遙遠的某座山上。
大魔風嘲笙對南宮族容夙所在的方向行了拜禮,看著旁邊自己的魔魂風潮聲,笑容釋懷:“雖然你該消失了,但本魔現在卻不想你消失。”
她釋懷了過往,卻不想自己的魔魂因釋懷而消失。
因為是魔魂風潮聲教會她釋懷的。
於是她成為至真境大魔後做的第一件事,是穩住風潮聲的魔魂。
雖然至真碑上她的名字是風潮聲,但她已經打算把這個名字送給魔魂了。
南宮族高空,南宮正同樣對觀瀾亭的方向行了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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