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知道是因為在東川皇城裡,遇到黑衣人刺殺那回,容夙傷了右手,卻還在關鍵時刻左手擲刀,她才能堅持到南九出手的。
所以自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容夙有多出色了。
所以這樣出色的容夙,當然只能是她的。
她要在別人都不知道之前,把容夙哄到手!
南宮焰想著,目光灼灼,緊盯著擂台上容夙晃動的身影。
雙劍對雙刀。
關俊才的優勢不複存在後,擂台上的形勢就變回原來容夙步步緊逼、關俊才節節敗退的情形。
眼看著容夙即將勝出,關俊才的眼睛暗了暗,聲音嘶啞道:“容夙,這是你逼我的!”
他說著,腳一踏,竟然踏在空中,揮出劍勢刺向容夙。
容夙眉微皺,就發現自己的刀法很難再碰到關俊才。
他踏空而行,靠的是踏霄境修士的修為優勢。
容夙只是知微境六重,無法踏空,只能在地面上出招。而且因為高度變化後,她揮出的刀法隔了一段距離,受到半空的諸多外力影響,也很難保持原來的威勢傷到關俊才。
但關俊才對她的攻勢卻沒有受到影響,甚至因為天地自然之力的加持,還變強了一些,在容夙黑衣的衣擺上刺出一個小洞。
就很棘手。
擂台外,青山紫田一眾南宮衛並著幾乎所有觀看的修士,都很整齊地在心裡道了一聲“無恥”!
這是正陽大擂台,是同門間合乎規則的比鬥,而不是生死廝殺。
結果關俊才手段盡出打不過後,還直接用踏霄境的修為優勢對付容夙,這不是無恥是什麽?
雖然沒有明面規定,但一般修士都默認公平對決,踏霄境修士對上知微境修士,是隻比道境感悟、武技修行和交手招式這些的。
因為踏霄境和知微境最大的差距就是能不能踏空的問題。
而且按照關俊才和容夙的年齡,誰都知道容夙成為踏霄境修士時一定比關俊才年輕,所以她的天賦和未來成就一定在關俊才之上。
結果關俊才就直接仗著他年齡大、修為高來欺負容夙!
眾弟子義憤填膺,但也沒有辦法。
默認的東西不是正式規則,關俊才不認,眾人最多道上幾聲“無恥”,以後見面也小看他幾分,卻也不能如何。
擂台上空。
踏空而行的關俊才面沉如水。
他自然知道這樣做,以後正陽宗的弟子和長老都會看他不起。
他雖然效忠少宗主,但只是利用少宗主背後的宗族力量,也想過要爭一爭少宗主的位置,只是現在有這一出,宗主那些人是不會再看上他的。
都怪容夙!
關俊才憤怒不已,手裡的劍就銳利了幾分,劍法施展開來,如山般厚重磅礴的劍意壓下去,容夙很快有些招架不住,黑衣染上了血。
她知道不是四季刀法比不過東山劍法,也不是四季刀法對上踏空的對手就成了擺設,而只是她感悟不深,不能施展出秋刀冬刀的真正威力。
不然以秋風掃落葉、斷山海的無上威力,以冬萬籟俱寂、萬裡飄雪的廣闊無垠,區區踏空的一個關俊才,以及擂台上看似寬闊卻有限的空間,又算得上什麽呢?
容夙想著,忽然就很想知道四季刀法的締造者是誰,她想看看真正的四季刀法有怎樣一番令天地失色的風采?
但現在她似乎就要輸了。
上方關俊才小人得志,又是一劍掃過來,劍風將容夙掃出一段距離。
他嘴裡還道:“多麽束手無策、鮮血直流的一番絕境,奈何容夙師妹修的是刀道,不然以今日經歷去改修東山劍法,倒也很適合。”
他在嘲諷容夙不能東山再起。
至少現在,在這座正陽大擂台上,她不能。
觀看台上的紫田憤憤不平,握了握拳頭,聲音涼涼:“比鬥結束後,他出了主峰,我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讓他告訴我什麽是東山再起,我就不叫紫田!”
青山和南宮衛們很讚同,還有人表示他能幫忙望風。
只是現在還有最重要的事。
青山就對南宮焰說:“小姐,當務之急,是先讓容夙大人認輸啊。”
正陽宗規定,擂台上比鬥的雙方,只有親口認輸才算比鬥結束。不然除卻不能傷害性命外,佔上風的那位能擴大優勢,即繼續打,直到輸者重傷後昏迷不醒為止。
因而有那種不爽低修為弟子挑戰的,上來直接就封了修士說話的能力,直到打成重傷才收手。
關俊才沒有那麽做,除了能力不夠外,也有對南宮焰的忌憚,所以他隻想讓容夙認輸。
他看得出來容夙生性驕傲。如此,讓她親口說出認輸,也算他贏得漂亮。
南宮焰沒有回答,只是坐直身體,看著擂台上黑衣染血的容夙,心疼不已,看關俊才的眼神也有殺意。
但容夙沒有認輸,或許還有別的手段呢?
就算沒有,如果容夙不想,她也不會擅自做主。
重傷也無妨,南宮族有很多靈藥,只要不傷到根基就行。
至於關俊才,她再慢慢收拾就是。
南宮焰想著,手一擺,南宮衛就不再說話。
然後她坐得直直,隻一動不動看著被關俊才的劍風掃出去、躺在擂台上動作緩慢的容夙。
容夙沒有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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