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容夙多凝幾團焰火給她,說是很喜歡那種溫暖的感覺。
容夙不理會她, 她就一直跟著容夙,還很自來熟地坐進容夙的雲舟,隔一段時間就說一次。
容夙想趕她走, 奈何打不過。
玉灩春也沒有再跟她打,看容夙一摸黑刀, 她就遁進虛空,容夙躺好了她再出來。
容夙沒有辦法, 雲舟是南宮焰送她的,她不想劈壞,最後只能選擇不理會玉灩春。
她就不信她回了正陽宗,這女人還敢跟著她。
到時就算正陽宗宗主不出手,那些和原來那位少宗主利益相關的大能也能追殺得她只能逃命!
她就翻了個身繼續出神。
玉灩春也沒有辦法,她這幾日已經知道了那團火名為焰火,是容夙施展那熾烈灼熱的一刀所伴生的火焰。
容夙不給她,她總不能壓著容夙威脅她凝出來。
畢竟有先前夜曇境和夜曇湖那段遭遇,她們兩個現在都心知肚明,容夙不會殺玉灩春,玉灩春也不會對容夙出手了。
玉灩春就歎了一聲,頗為無奈地挪到容夙面前,想要打感情牌:“容夙,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朋友之間,給團焰火不是她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玉灩春沒指望容夙會回答,就打算再想些言語來說服容夙。
容夙卻瞬間坐了起來,那雙黑如墨的眼睛裡一片陰沉,像是聽到什麽很好笑的笑話,止不住嗤笑道:“朋友?”
她按著黑刀的手收緊到骨節發白,眼裡似有疾風暴雨:“你說我們是朋友?”
玉灩春沒見過容夙這副模樣,不同於山谷利用段祁的虛情假意、不墮魔的痛苦掙扎、要少宗主之位的野心渴望,而是一種死死壓抑住的譏誚荒謬。
就好像跟她成為朋友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是因為她是魔修麽?
宗門弟子跟魔修成為朋友自然是荒唐的。
玉灩春眸微垂,再抬頭看著容夙面上的表情,莫名覺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容夙寧願不要少宗主的位置也不殺她,她跟一般的宗門弟子是不一樣的,更跟她以前認識的那人是兩類人。
後者是披了羊皮的真小人,容夙卻像是藏在面具後的——君子。
她就點點頭,聲音堅定,蠱惑人心的眸裡一片認真:“當然是朋友,難道你不將我當朋友麽?”
玉灩春的朋友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當的。
但她和容夙經歷過生死,也算推心置腹過,所以在她看來,容夙能夠成為她的朋友。
她說得太理所當然,眼裡的意味也太明顯,容夙一時間竟有些怔住。
然後她低頭笑了一聲,再抬頭時眼睛裡已經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玉灩春,我們不是朋友。”
容夙捏緊黑刀,聲音不容置疑地重複了一遍:“我不需要朋友,此生也絕對不會和你成為朋友。”
她頓了頓,想到某個白衣澈淨的劍修,繼續道:“我或許會有想當朋友的人,但那裡面一定沒有你。”
容夙擲地有聲,如擂鼓般在玉灩春心上敲了敲。
她怔怔看著容夙眼睛裡的淡漠疏離,初見容夙到現在那個模模糊糊的想法終於得到了驗證。
她就問了出來:“容夙,你好像很恨我?”
九幽山海境山洞洞口看到容夙第一眼,那時容夙看她的眼神就很深沉。
接著她就成為了殺死段族少主的凶手。
再然後是山谷再見,要不是容夙打不過她,只怕她捅完段祁後還會再捅她幾刀。
後來就是殺了正陽宗少宗主以後這一路的追殺。
她現在已經知道容夙不是那種對魔修嫉惡如仇的人,但容夙很多時候看她的眼神都很複雜,複雜到像是她殺了人把罪名嫁禍給容夙一樣。
但事實卻是容夙把殺段佑的罪名嫁禍給她,害她險些死在段族副族主手上。
當然,後來山谷裡玉灩春拍了容夙幾掌,加上夜曇境內容夙為她除花毒,夜曇湖上出手救她,這事在玉灩春心裡就算過去了。
“我不恨你。”容夙像是卸了所有力氣般躺回原位,聲音輕飄飄的:“我只是厭惡你而已。”
至於厭惡玉灩春的原因——
容夙眸光微沉,沒有再說。
她理智上知道當年的事情和玉灩春無關,罪魁禍首是段佑和姚昊蒼,情感上卻根本無法釋懷。
她就躺在那裡緩緩閉上眼睛。
雲舟是有防禦陣法的,對玉灩春不生效只是因為她手段太高明,但應該不會有第二個如玉灩春一樣的修士了。
容夙於是不管玉灩春是不是還在舟上,放松心神後開始睡覺。
她甚至做了夢。
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
夢裡她回到了熟悉的桃花源,那桃花源裡有她的父母親族,她順著既定的人生軌跡成長,生活得自由自在、快樂舒適。
她還夢到了南宮焰。
夢到她和南宮焰結成了道侶。
南宮焰當上了南宮族的族主。
接著夢境一轉,畫面到了南宮族的星月殿。
滿殿都是紅彩,喜慶的大紅色填滿華麗的宮殿。
容夙看到南宮焰穿著她記憶裡凡俗成婚的婚服,坐在床邊笑盈盈看著她。
現實和夢境來回交織。
夢裡的南宮焰也坐在她懷裡,問她想不想跟她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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