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上微用力,攬著王羽真的腰向上踏去,在踏到重力陣法限制的最高處後收了手,對著還傻傻看著她、眼裡滿是桃花的王羽真再一笑,聲音頗無辜:“不好意思,手滑了。”
“沒關系沒關系。”王羽真忙安慰她,接著就感覺自己在劇烈墜落。
“嘭”一聲重響,她重重摔到地面上,疼得說不出話來,心神卻還沉浸在剛才容夙的笑容裡,躺在那裡目光依然花癡。
直到同伴捂著臉把王羽真扶起來,她才反應過來,容夙剛才那聲不好意思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不是不忍她摔到地面上,而是嫌兩人高的木樁不夠高,怕她摔得不夠疼,才會多此一舉來“救”她的。
嘶,好深的心機,這人性格好惡劣!
但她怎麽好像更喜歡了?
王羽真忍不住仰頭去看容夙。
容夙卻沒有低眸再多看她一眼,而是收刀回鞘,聲音清冽而微涼:“還有誰要上來?”
她環顧四周一圈。
四周修士都低頭沒有回答。
不是因為陣法設置不能上第二次,而是修士趨利避害的本能告訴他們,最好不要輕易對上這個人。
至於原因——你想想來時那十幾顆嫩綠掛滿綠葉、迎春長得正盛的大樹,再看看現在光禿禿無一片綠葉、如同嚴冬將至的枯樹。
沒有人回答。
容夙就閑庭信步地就著月光走了幾步,最後看向商夢華。
先前她心情壓抑,哪怕商夢華出場時沒有穿鬥篷戴面具,她也沒有認真看她。
現在容夙雖然心情也不算好,但總算是有了幾分興致,她就認真打量著商夢華。
跟場上的世族子弟一點都不一樣,商夢華傳的衣裳一點都不華貴,卻透出一股名士風流的從容自在,是看著很賞心悅目的女子,也沒有什麽商人的算計和狡黠。
她看上去根本不像商人,倒如肆意隨興的酒客。
一看就知道很喜歡飲酒,和醉仙樓的名字極相襯。
容夙想到南宮焰同樣嗜酒如命後,唇微抿,對商夢華道:“商二小姐,第一枚商玉是不是歸我所有?”
“自然。”商夢華目光從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隨意優雅的風姿,手一揚,上空懸浮著的一枚商玉就飄到容夙面前:“容夙姑娘執此商玉,商寶閣閣人會為你完成一件事情。”
她說著,看四周修士一眼,目光掃過含笑望著容夙的南宮焰後微滯,接著就道:“果然精彩!來,諸位同道,再飲一杯,為此盛景。”
場中修士就將目光從容夙身上收了回來,都很給面子地將杯中酒飲盡,繼續談天說地。
容夙就收了商玉,輕飄飄躍到地面上,沒再看王羽真一眼,迎著不遠處南宮焰柔和的眼神,先走到紫田身邊,“傷勢如何?”
紫田最後那鞭是硬扛重力揮出的,反彈後形同於自己挨了那一鞭,因而才會爬不起來。
紫田微微搖頭:“無礙。”
她略一遲疑,還是問容夙道:“容夙大人最後對王羽真的那一摔,是因為我嗎?”
按照她對容夙的了解,容夙雖然恩怨分明、出手無情,但也很有分寸,一般不會在無法永絕後患的情況下結仇。
但剛才她對王羽真的手段,卻實在稱不上理智。
如果王羽真不是顏控,不是對容夙心懷愛慕,那此刻她大約就會恨極容夙,因為容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折辱她。
“是。”容夙回答得很直接。
她迎著紫田複雜的眼神,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大步流星走向南宮焰。
南宮焰正懶懶坐在座位上,唇微潤,衣襟濕透,有幾滴酒就順著她的唇角淌到下頜,最後沒入目光看不見的衣襟深處。
果然嗜酒如命。
果然是懶散隨意又高貴無雙的世族大小姐。
容夙就走近,看到南宮焰微抿唇,將唇上幾滴酒舔去,嗓音如酒般醉人:“本小姐的近衛回來了?”
近衛。
容夙不由想: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身份了。她不能奢求太多,那麽以南宮焰近衛的名頭留在她身邊,似乎也很好。
她就輕聲回答道:“是的。”
容夙頓了頓,面上笑意豔了幾分,繼續以低低的聲音道:“……小姐。”
是和紫田往常喚南宮焰小姐時一模一樣的聲調,虔誠裡含著信仰和忠誠。
南宮焰不禁一怔,心跳如鼓。
容夙以前也這麽喚過她,只是多了姓氏在前。
南宮小姐和小姐是完全不一樣的,只是怎麽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隻覺這兩個字和近衛一樣,是她聽過最喜歡的字。
她就微紅著臉“嗯”了一聲,舉起手裡的酒杯飲盡杯中酒,心情雀躍不已。
容夙垂眸藏著自己眼神的溫柔,只在低頭時才敢任由情緒流露,然後上前一步站在南宮焰身後,如同最虔誠的近衛。
南宮焰就心情頗好地繼續品嘗面前美酒。
“南宮小姐。”商夢華端著精致古拙的酒杯緩緩走來,面容含笑溫和,正如先前對待任何一個世族子弟般和南宮焰打招呼。
順便命後面醉仙樓的修士將玉盤呈上前,興致勃勃介紹道:“此酒名為春日酒,據說在當世美酒裡能排進前十,這一杯是夢華特意為南宮小姐準備的。”
她面上笑容真切,顯然是出自真心,還壓低聲音道:“南宮小姐,別人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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