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害怕?”容夙挑眉,她不知道該怎麽接受,也從來不想接受。
南宮焰看出來了。
她就繼續道:“接受心裡的害怕,承認自己的害怕。那麽有一天,那種害怕不單單只是你的軟肋,或許也能成為盔甲,成為利刃。”
就跟她以前怕黑一樣。
如果她覺得害怕一無是處,那麽就不會驚豔於後來流光溢彩的絢麗璀璨。
夢魘死境裡,南宮焰雖然是因為容夙,因為照明珠那一瞬的光亮才動容,才能打碎夢魘從死境裡出來。
但她從來不覺得害怕無用。
因為有害怕,才能有後來不怕那一瞬的心上開花。
所以南宮焰能清醒地接受自己的害怕。
她希望容夙也能。
但容夙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她只是心裡一震。
就跟幻境內的懼念風潮聲是第一次清醒地知道世界的真實一樣,容夙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
她雖然還是不太能懂,但卻知道南宮焰是很認真地在跟她說著什麽。
接受害怕。
但接受害怕和清醒後不再害怕有什麽區別?
容夙不懂。
她只是看著眼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南宮焰,本能地上前一步環緊她。
懷裡的感覺溫暖而實在,她某一瞬間便覺得自己似乎不再孤獨。
似乎第一次在漫漫長夜裡,有了想要步出黑暗的、象征光的前進方向。
許久後,她松開懷裡的南宮焰,看著她面上慢慢浮起紅暈,映襯得右邊臉頰上那一點紅格外顯眼後,一直被壓抑著的不悅瞬間就盈上來了。
她臉黑黑的,在南宮焰不解和疑惑的目光裡牽著她往右邊走,那裡有一條清澈透明的小溪。
“你站在這裡不要動。”容夙把南宮焰拉到一顆大樹的樹影裡,輕聲說完後,轉身走向那條小溪。
南宮焰一臉懵逼,就看著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撕了她衣擺的一截,在溪水裡浸了浸,打濕擰乾後向她走來了。
她忽然就知道了容夙的意圖,眉眼彎彎,就有些想笑。
容夙走到南宮焰面前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眉眼含笑的南宮焰,她心裡就有些不舒服,聲音悶沉:“南宮焰,你很開心?”
被那風嘲笙親了一口,南宮焰不但半點不在意,還很開心?
南宮焰不知道容夙心裡的想法,笑容依舊,接著就感覺臉上一涼。
容夙拿著手裡衣擺揉成的、被溪水打濕的布“啪”一下蓋住南宮焰的右邊臉頰。
一隻手捧起她的臉,一隻手拿著那布來回擦拭,擦了半天也擦不掉那一點紅。
容夙就有些惱火,心裡不禁想到:一個被關在日月山境幾百年的大魔,竟然還有心思抹胭脂?
這想法有些離譜。
容夙便收斂心神繼續擦著南宮焰的臉。
她不知道事實的確如此。
碎開星盤谷封印後,風嘲笙還是出不來日月山境。她無聊到沒事乾,又不會乾別的,就拿日月山境裡的花花草草去煉製凡俗的胭脂,權當消磨時間。
所以那一點紅很難擦。
半晌,容夙手上稍稍用力,才終於擦拭乾淨風嘲笙留在南宮焰臉上那一點紅,只是此時南宮焰的半張臉也完全紅了。
是被容夙用手擦出來的。
容夙就有些心虛,接著她低眸看南宮焰像是什麽都沒感應到、還揚著唇角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好。
她此時的手放在南宮焰臉上,低頭就能看到南宮焰右邊臉頰上一大片紅紅的。她皮膚本來就嫩,那些痕跡沒一會時間是沒法消失的。
容夙看著看著,心情還是很不悅,她總覺得擦不太乾淨,總覺得還是有風嘲笙的痕跡在。
然後她丟了手裡那團布,情緒一上頭,上前一步就把南宮焰按在後面的大樹上,頭一低,就親上了南宮焰的右邊臉頰,也就是原來風嘲笙親過的地方。
南宮焰愣住,她的後背抵著那顆大樹,臉被容夙的手捧著被迫抬起,此時就能感覺到臉上觸感溫暖而帶著濕潤,容夙的臉放大地出現在眼前。
容夙——在親她的臉頰!
南宮焰意識到這件事情後,心跳如鼓,瞬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了,她是應該環緊容夙的腰還是推開她啊?
她心裡並不想推開容夙,但是環緊容夙的腰,是不是顯得她太主動、太迫不及待呢?
南宮焰就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人被容夙抵在樹上一動不動,隻仰著臉任由容夙輕啄著她的臉頰,觸感溫暖濕潤裡帶著些細碎的癢意。
許久後那股癢意才緩緩消失。
容夙將唇從南宮焰臉上移開時,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
她剛才似乎是,一時衝動就親上了南宮焰的臉頰!
她驚了驚,往後挪開些距離,看到南宮焰臉上還是紅紅的一片,但想到這些痕跡是她留下的,容夙心裡便再沒有先前的不開心。
但開心過後,容夙才意識到眼前的情況很棘手。
她親了南宮焰的臉頰,在彼此都意識清醒的時候。
然後呢?
然後她該怎麽辦?
她不知道。
她就低眸去看南宮焰的眼睛,看到的是南宮焰眸微垂,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似乎是被她親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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