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當然就是段族少主段佑。
自被魔修圍攻重傷以來,他一直藏在這山洞裡,藏了大半個月。
但他現在還是重傷的狀態。
這是因為和魔修打鬥時,魔修散出的魔霧順著傷口侵進他體內。
他修的是至陽至剛的功法和劍道,雖然最能克制魔霧,但若是傷勢太重,則反而是一種負累。因而他遲遲無法將魔霧消融掉。
他的近衛大部分都死了,沒死的也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
他受了重傷,又有上位者的多疑,就不敢相信任何人。
哪怕自己父親說出那樣一番話,也不敢隨意暴露行蹤,甚至傷重後因為魔霧侵襲也捏碎不了九幽令出去,只能藏在這裡等秘境自然關閉把他送出去。
段佑一直很慶幸自己做的決定。
因為這座山洞實在隱蔽,要不是他當初站不穩順著山坡滾到這裡,是一定無法發現的。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邊壓製魔霧侵襲,邊等秘境關閉。
段佑想著,繼續壓製著體內洶湧的魔霧。
就在此時,洞外響起一道腳步聲,有些虛浮。
段祁就皺了皺眉,他祈禱那腳步聲的主人只是路過。
結果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甚至響起雜草被撥開的聲音。
段佑的手就按住了膝蓋上的劍。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他抬頭,看見山洞的門那裡多出一道黑影。
接著隨黑影走近,他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溫雅、長相清麗、面容白皙,腰懸長劍,是他很熟悉的人,他的族妹段祁。
段佑微微放心。
畢竟段祁雖然這兩年修為和地位提升都很明顯,還想搶他的少主之位,但要說不顧同族規矩殺他也是不敢的。
畢竟有命魂燈在,哪怕九幽山海境隔絕強者神識探視。但如果他死了,他父親和段族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段祁不會敢殺他。
他就在心裡笑了一聲,心想段祁來得正好。
他們是同族,修的段族功法是共通的,聽說段祁要當少主,是因為她看上了南宮族大小姐養著的情人。
他就打算許諾段祁,只要段祁助他療傷,他出去後會幫她把南宮焰那個情人要過來送給她。
段佑就笑著開口道:“段祁族妹——”
他沒能說完,因為那“段祁”越走越近,突然就拔/出腰間懸著的長劍一劍刺上他右手手腕。
段佑沒有半點防備,手腕被刺中,疼得慘叫出聲。
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防備又憤怒:“段祁,你不要命了!”
表面憤怒,心裡卻是一片冰涼。
因為他右手手腕傷了,就拿不起劍,他沒有還手的能力了。
段祁竟然真的敢殺他!
“段祁”不答,隻“唰唰”又是幾劍,確保段佑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後,才嗤笑一聲,丟了手裡的長劍。
段佑驚疑不定,抬頭迎上她的眼神,忽然失聲道:“你不是段祁!”
段祁那蠢貨,不會有這樣陰沉黑暗、殺意濃鬱到光憑眼神壓迫就能叫人心神顫抖、驚懼不已的眼神。
“世族少主,總算沒有太蠢。”容夙聲音嘶啞,開口說了踏進山洞以來的第一句話。
“那你是誰?你知道我是段族少主,還敢殺我?你若殺我,我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段佑握拳,同時神識緊繃,打算拖延時間,放出他藏在魂海的保命魂器。
那魂器他在逃命時就用過數次,再用他神魂會受傷,影響以後道途。
但跟活著相比,道途自然不算什麽。
因而段佑在“段祁”拿劍刺傷他右手手腕時就開始操控了,只是魂器不凡,加上先前用過,就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他想,眼前這人不惜假扮段祁來殺自己,一定不敢暴露身份,這樣的修士一定也不會輕易殺他,會在自以為穩操勝券後折辱他一番的。
這一點從來人刺傷他後丟了段祁的長劍就能看出。
他只要小心謹慎,未必不能反殺此人。
“我是誰啊?”容夙低歎一聲,似乎是不知道他心裡的算計,眼神裡情緒翻湧,竟然回答了:“我是容夙。”
容夙。
段佑表情一變。
這不就是同時被南宮族大小姐和段祁看上的那個正陽宗弟子麽?
他就做出驚訝的模樣:“容夙,你為何要殺本少主?難道你是和段祁商量好的?”
他心裡道:再要一會!一會以後,容夙就死定了。
容夙看著他驚訝的樣子,低笑一聲,竟然也不回答,而是皺著眉像是在想什麽。
段佑心裡的希望就越來越大,同時還有對容夙的不屑。
雖然不知道此人為何要殺他,但如此遲疑不決,想來也成不了大事。難怪只能做南宮焰的情人。
段佑在心裡默默數著時間,眼裡光芒越來越亮。
就在魂器能徹底放出的前十息內。
容夙輕笑一聲,說道:“段族少主,你是在操控嗜心鈴,想反殺我,對吧?”
段祁大驚,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我自然知道。”容夙眼神漆黑壓抑,回答道:“在某些方面,我比你自己還要清楚你有多少底牌和手段。”
她說著,慢慢從儲物戒裡拿出自己的黑刀,迎著段佑驚恐絕望的眼神,一刀揮出,準確無誤刺進他的心口,一刀穿心而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