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到這裡來了?”
阮清本就是鬼魂之體, 身上的溫度就像是寒冰一樣, 在冬季尤為更甚,剛才慕以感覺像是碰到了一塊冰塊,如今牽著阮清的手,試圖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給對方,雙手緊緊扣住。
阮清手指向最中間的那塊靈位木牌:“是它在喚我。”
阮府的祠堂裝著所有列祖列宗的排位,橫豎構成倒三角的形狀,最上位的靈牌年份最久, 久到上面都生上了一層灰, 連木牌都有著許些的裂痕, 越往後排位依次減少,年份也越來越短。
而阮清所指的那個排位,便是最下面的那個,靈位上面標注名字的地方,赫然是阮清兩個字。
被自己的靈位所傳喚,聽起來滿玄幻的一件事,慕以看著明顯嶄新的靈牌,走了過去,正準備將其拿在手上,卻聽見一旁有著窸窸窣窣,像是衣衫布料摩擦的聲音,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慕以眼疾手快的將腳邊的蒲團踢了過去,
那人沒有料想到,腳底下被一絆,整個人摔倒在地面上,身體近乎悲呤的發出一聲悶哼。
許是對方許久都未從地上爬起來,慕以這才走了過去,那人的容貌便映入眼中。
是很清俊的長相,年齡瞧著也不過才三十又幾,只是臉色蒼白的嚇人,很是孱弱的樣子。
慕以卻覺得此人身上傳來的氣息很是奇怪,淡淡的,說不出來的味道,和這祠堂的氣味一般,令人十分不喜。
“你躲在暗處做甚?”
慕以出聲問道,瞧見著對方雙手撐地,慢慢的從地面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擺處的灰塵,輕淺一笑:“公子誤會,我只是不怎麽熟悉這裡,迷迷糊糊的失了方向,誤入了祠堂聖地。”
他笑著,即使是被慕以絆倒了也沒有生氣,反倒是好聲好氣的解釋,像是絲毫沒有脾氣一般。
慕以皺著眉正想說什麽,半空中突然傳出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淒厲無比,在暮色發沉的黑夜之中由顯詭異。
慕以朝著那地方看去,看見濃重的黑氣衝天,血腥味混著腐臭的味道散發在潮濕的空氣當中,令人作嘔。
這是…惡鬼出世…
原本站在那裡的青年人一瘸一拐的隱在黑暗中,眼中的笑意像是粘稠的鮮血,緊緊的粘在一旁分神的慕以身上,一旁的阮清似有察覺,轉頭回來一看,便於陰影中的青年人對上視線,對方笑盈盈的,嘴角咧開至扭曲的弧度,隨即瞬間消失在角落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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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的筵席上
阮家主還在樂呵呵的喝著美酒,一雙眼睛緊盯著下方容貌姣好的舞女,似乎在盤算著下了筵席之後,怎麽將人勾到手。
在他身後看不見的地方,身體像蛇一樣扭曲盤在阮家主身上的女鬼親昵的靠在他的肩頭,血淚染紅了身下的衣衫,一雙纏在阮家主頸脖間的手十指纖長,只是硬生生被拔去了指甲,鮮血入注。
她的胸膛被長長的鐵釘刺穿,尖銳的鐵釘還殘留在□□上,即使是化身為惡鬼了都不能擺脫,足以可見生前死狀淒慘。
女鬼看著眼前阮家主的笑容,突然也跟著“嘻嘻嘻”的笑了起來,她的身材曼妙,依稀可見生前是一位容貌美好豔麗的女子,可就在下一刹那,阮家主端起酒杯的那一瞬間,這女鬼竟硬生生的將胸膛的那根鐵釘拔了出來,惡狠狠的釘在阮家主的頭顱中。
與此同時,坐在主位上的阮家主臉色一變,紅潤的神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腦袋撕裂的感覺傳來,疼的說不出話來,只剩下一雙眼睛,尋找著能壓抑他頭疼的僧人惠清的方向。
可是原本坐在座位上的惠清早就已經不見了身影,不知道到哪去了,恰巧這時,一名侍從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渾身顫抖著跪下。
“不好了家主,大夫人,大夫人那邊…”
阮家主被下人抬著跑去大夫人的院中,身後跟著一眾賓客,看熱鬧的有,驚駭的有。
那侍從口中說出,阮家大夫人懷胎一月竟然開始腹痛,看起來像是要生了的模樣,這才急急忙忙跑來通知,可是懷胎一月生孩子,這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嗎?!
怕是肚子裡面的孩子都還未徹底成形,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開這種玩笑話啊!
所以跟上來的賓客們,大多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的。
阮家主頭疼得緊,他躺在軟轎上,被侍從們抬著走進了大夫人的院子當中。
滿盆的血水往著外面端,整個院子裡面滿滿都是血腥的氣息,身後有一些人受不住,將手帕蓋住鼻子,這才好受了許些。
屋子內慘叫聲不絕入耳,阮家主聽得膽戰心驚,對於這個晚來子,他顯然是放在了心尖上的,縱使頭疼得渾身冒汗,臉上緊張擔憂之色還是掩蓋不住的流露了出來,一看見接生婆滿手是血的出來,也顧不得對方的滿手汙穢就將人抓到自己的面前:“孩子,孩子怎麽樣了?”
接生婆滿頭是汗,一是累的,二是被嚇得,此時被阮家主這麽一拉,頓時腿軟的跪在了地面上。
“家,家…主,那肚子裡面是個怪胎,留不得啊!!”
原是大夫人身子不舒服,便歇下了躺在床上休息,可誰知一覺醒來肚子一下漲得老大,還巨疼無比,院中的婢女急急忙忙將接生婆請來,經驗豐富的老婆子一看就是要生了,但阮家大夫人這肚子,才一個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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