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立馬望向對面的人。
大腹便便,戴著眼鏡滿目紅光。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他還摟著駱時岸的肩膀拍了拍。
他媽的,駱時岸居然還衝他笑。
顧行野攥著拳頭,強忍著想衝進去的衝動。
他倆的交談沒一會兒就被人打斷,又一個人舉著酒杯朝駱時岸走過去。
這和顧行野想象中的畫面完全不一樣,駱時岸居然能跟這群人融入到一起。
他不是不惹塵埃的嗎,他不是向來清高,那臉上的紅暈分明只有自己在跟他說情話、幫他吞吐時才會浮現……
媽的!
他想殺人!
駱時岸經人介紹才知道,原來今天不僅僅是和劇組的工作人員一起吃飯,同行的居然還有Z站的董事長。
Z站正是駱時岸發變裝視頻的網站,他曾經入選過兩次年度大賽,Z站董事長剛好認出他來。
兩個人交談甚歡,當場交換了聯系方式。
董事長還和吳導打趣道:“怪我沒早點出手,不然我搶先一步簽下駱時岸,這個劇本也能分我一杯羹了。”
吳導一臉笑容:“時岸的潛能和演技可是我沒想到的。”
說完,又跟駱時岸碰了個杯:“下次有機會還得再合作!”
盡管駱時岸知道這不過就是一句客套話,但此時心中也燃起雀躍之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定。”
吃飯期間,駱時岸有幾次將視線落到喻棋身上,他是劇組裡明目張膽帶著後台的,盡管發生種種意外讓他變成了男二,但依舊有不少人巴結,有他在的地方也沒少得了熱鬧。
駱時岸沒打算再跟他套近乎,盡管涉足娛樂圈不深,但也明白像喻棋這樣的人,得勢容易,失勢更容易。
因為,他曾經也是他。
這頓飯結束後,駱時岸的手機裡多了不少聯系電話,大家湊到一起拍了張合照,由官方微博帳號發出,上面艾特了所有演員。
出來時外面下起了秋雨,垂死掙扎落在車窗上,殘余一滴滴細長的線。
有斑駁的霓虹打在駱時岸臉上,他看上去像是和天一同哭泣的人。
Coco正登著他的微博帳號轉發合照,並寫了兩句得體又謙卑的文案。
小羊用涼毛巾給駱時岸擦臉,駱時岸搖搖頭,眼底落寞散去:“我沒事。”
說來奇怪,以前他不能喝酒的,可自從重生以來,身體各方面的素質與潛能都像是一並重生了,他有著用不完的乾勁。
上大學時背英語單詞要在紙上寫好幾遍,而這長篇大論的劇本,幾乎是看兩遍就能背熟。
喝了這麽多酒除了臉紅以外,也沒有半點難受的感覺。
小羊回到自己房間之前還問他,要不要叫一碗醒酒湯,免得第二天頭疼。
駱時岸擺手說不用,隻說明早記得叫他起床就好。
他本想先洗個澡,剛把外套放掛到椅背上,一轉身見到身後的人時,嚇得後退半步。
顧行野想必已經進來很久了,久到氣息與房間的空氣融為一體,讓他沒有第一時間感受到他的到來。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被這道並不友善的目光盯了多久。
駱時岸知道他這是少爺脾氣犯了,無非是因為自己沒和他一起用餐。
果然,顧行野雙腿交疊,慵懶地問他:“一身煙酒味,別告訴我你今天拍的戲是在燒烤攤上。”
駱時岸懶得瞞他,就算他不說,coco和司機也得說。
“劇組臨時通知聚餐,我推不掉。”
“推不掉還是不想推?”顧行野說:“我看你喝得挺開心。”
駱時岸心中短暫一驚,垂眸又抬起:“去了不喝酒,難不成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吃東西,那也太掃興了。”
“你第一次跟我的朋友見面,不就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不叫你就不說話的嗎。”顧行野咬著牙說。
駱時岸實在不想與他回憶曾經。
那對他來說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會讓他繃不住而全盤托出,那麽等待他的又會是另一種死法。
他沉著一口氣,態度緩和了些:“那時候年紀小,都多少年了,心態成熟了,不會像從前那樣讓別人下不來台了。”
“你只是不讓別人下不來台嗎?”顧行野問。
駱時岸對這個問題感覺莫名其妙,可盡管他不再深愛顧行野,也沒做出什麽紅杏出牆的事情來。
顧行野從口袋裡摸出煙,咬了一根在嘴裡,打火機迸發出燦爛的一簇火光,照亮他眼底的不可言說的鬱結。
駱時岸靜靜地看著他。
記憶好像突然與那天重疊,那天他覺得心碎,曾一度認為那是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如今相同的情景,甚至連窗外雨滴的形狀都那麽相似。
他卻隻覺得可笑。
雖然心中還是會有些難過,但沒關系,關關難過關關過,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呢。
憤怒吧,以後還有比這更絕望的呢,顧行野。
作者有話要說:
濯清漣而不妖。出自《愛蓮說》
第5章
窗外的雨逐漸變小,玻璃被洗刷的晶瑩剔透。
明天戲份不少,駱時岸有些困了,上前握住顧行野的手,以此來牽製住他徘徊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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