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見狀,忙跪行到逍遙子面前,拉住了逍遙子的衣擺,求道:“師尊,還請收回成命,擾過師兄這一回吧。”
他這急切狼狽模樣,完全沒了平日裡的溫和自矜,竟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樣來。
逍遙子向來疼愛這個徒弟,見他為君漣漪竟然能做到這一步,不禁也是心下一軟,看向月蕪寂,“我看……”
卻不想,那被月蕪寂抱在懷中的君漣漪,卻是突然掙扎出了月蕪寂的懷抱。
君漣漪踉蹌著有些站不穩,但卻還是固執著不靠著月蕪寂而站,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方靠著身後刑罰架子站穩。
卻是扯動背後傷口,疼得他本就沒有幾絲血色的臉,更加慘白了幾分。
月蕪寂被推開後,面色越發冷了下來,那剛剛還握在君漣漪臂上的手,也不禁被迫收回,藏進袖子裡,攥得死緊。
他緊緊盯著君漣漪,見他一字一頓地用鮮血寫道:
“刑罰還未完,請掌教真人、寂月仙尊繼續。”
隨即,他手扶刑架,自動走上前去,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月蕪寂目光越發陰寒,有誰還在為他求著情,他已是一句都聽不到了,隻死死盯著君漣漪的臉,幾近咬碎後槽牙。
君漣漪卻是不敢看他,把手伸給那給他上刑的弟子,無聲道:“師弟,繼續吧!”
那弟子看這麽多人為其求情,一時為難,隻好向逍遙子和月蕪寂頭去詢問目光。
逍遙子本就隻想小懲大誡的,卻不想月蕪寂突然要上刑,他雖然心裡是有幾分討厭君漣漪的,但卻從未想過真正要他的命,現在門內,門外都有人求情,他也正好順坡下驢,給君漣漪一條生路,直接將其逐出師門便好了。
卻不想,他剛剛想要開口,卻聽得一旁的月蕪寂冷冷道:
“他即是還想繼續受刑,那就讓他受好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了月蕪寂,卻獨獨只有君漣漪最是平靜。
他恨他,他知道的,所以他沒覺得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不過是在……懲戒一個他所憎恨的人罷了。
默默閉上眼,君漣漪任那弟子再次把自己綁上邢架,咬牙忍受著,腹中那傳來的一陣又一陣更為強烈的痛感。
好似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他無由來的感到了一陣心慌,莫名覺得心裡有些發堵。
他害怕,害怕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讓他們看到,那是什麽,他不敢再睜眼,卻不想,那劇烈痛感,又從背後傳來。
竟是比之一開始更為強烈。
他咬著牙忍受著,雖一聲未吭,但他知道,自己……在無聲的痛/吟。
月蕪寂亦是不去看他,轉過身去,卻不想,耳朵裡傳來了他自己的聲音:
“月蕪寂,你瘋了嗎?你真的要打死他嗎?”是小狐。
本來剛剛沒人求情之前,月蕪寂給了它靈力,讓他有能力護著君漣漪的,卻不想,就剛剛有人求情後,它身體裡的靈力又瞬間消失了。
它無法再保護君漣漪了,那月蕪寂的意思不就是擺明了讓他去死嗎?
小狐慌了,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月蕪寂的名字。
月蕪寂被吵得很是心煩意亂,忍不住怒斥出聲,“他自找的。”
小狐終是禁了聲,沉默的看著月蕪寂,半晌,道:“你會後悔的。”
小狐說完,離開月蕪寂神識海,回過了頭,看向君漣漪。
容玉終是哭紅了眼,不忍再看。
墨淵無法救他,終是在此待不下去,轉身離開了此處。
君漣漪腹間疼痛難忍,背上的痛感,反倒沒有那麽強烈了。
他一直閉著目不睜,卻是忽的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溫水中一般,所有的痛感都隨之消失不見了。
他詫異睜眼,竟是看到身旁,有一條條色彩鮮豔的小魚,正圍繞著自己而轉,在鮮活的遊動著。
他怔愣片刻,仿若一瞬間又回到了兩年前,那一場秘境中一般。
唯一與之不同的是,秘境中他所落入的,是冰涼的海水,而此刻,水是溫熱的。
伸手輕觸那遊動在身邊的小魚,君漣漪竟微妙的看到,那魚竟是轉過身來,朝他笑了笑。
君漣漪也想扯唇,對它一笑,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最終,他不得不放棄,腳踩著溫熱的水,向上遊去。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哪怕是在水中能呼吸,他也會本能的想要浮出水面。
卻不想,他才剛遊動了一會,遠處就有一條巨龍朝他此處遊來。
他心中沒由來的一緊,隨即不規則的狂跳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緊盯向了那條龍。
那是一條罕見的粉色龍,那龍通體粉紅,唯有頭頂有一縷白毛,正被一個小蝴蝶結扎起,雖在如此巨龍身上看起來十分違和,但卻也不失可愛。
君漣漪詫異的看著那龍,卻不想,那龍竟遊過來虛虛的繞在了他身上,最後留了個頭與他對視著。
君漣漪不明它這是何意,朝它伸出了手。
龍開心的笑起來,用頭蹭了蹭他的手,然後張口道:“我保護你。”
是軟軟糯糯的小女孩的聲音,放在如此巨龍身上,實在有些不搭。
君漣漪詫異,開口想要問她是誰時,那龍突然朝他腹中鑽去。
君漣漪被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卻突然被禁錮了手腳,一股無言之痛從他腹部騰升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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