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驚,那一鞭子想要收回,卻是已然來不及了,只聽得啪的一聲,那一鞭子竟是狠狠地抽在了那雪白衣衫青年的臉上。
頓時皮開肉綻,一條血痕爬上了那張絕美面容,竟無端給那張臉增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昳麗,好似冬日白雪之中盛開的紅梅。
有些人,天生長得好看,就連可怖的傷口爬上面頰,都不能損那張臉的半分美貌。
月蕪寂就是這樣的人,這一鞭子,以他的身手,若是想躲,甚至不需要動動手指就能躲開。
但在他落下,看到那鞭痕爬滿君漣漪的後背時,他就突然不想躲了。
他想知道,這痛到底有多強烈,更想知道,他想離開自己身邊的決心,到底有多堅決。
然而……
火辣辣的,是真的疼。
他竟當真厭惡自己至此?寧可被活活打死,也不願留在自己身邊?
月蕪寂眸底一絲猩紅爬上眼白,看向君漣漪的眼中,種種情緒一一閃過。
但最終,他都將其全數壓了下去,然後一揮手,將那捆綁住君漣漪手腳的鎖鏈全數斬斷。
君漣漪早已被腹間疼痛折騰得整個人都昏沉起來,怎一被放開,腳下立馬一軟,控制不住的往前跌去。
月蕪寂伸手,將他抱了個滿懷。
君漣漪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卻是心頭一驚,還未來得及張口,就聽月蕪寂道:“你可知錯?”
君漣漪一愣,卻還是咬牙,張口道:“刑罰還未受完,還請仙尊松手。”
他知道即便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只要他月蕪寂想,就能知道他在說什麽,便沒費那個力氣去寫了。
月蕪寂確實明白了他的話語,面色頓時一沉,那握住他手臂的手,也在不自覺的收緊。
他此刻其實比誰都要清楚了,君漣漪是真的寧可死也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了,可是……他不想讓他死,亦是不想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正僵持不下時,有一佛子,走到了他面前。
“阿彌陀佛,寂月仙尊,小僧鬥膽,想為君施主求個情。”
*
作者有話要說:
月蕪寂:君漣漪知錯了嗎?
容玉:君漣漪已經被掛在牆頭三天了,已經死了!
第38章 罪人
墨淵曾有一法, 遲遲參悟不透。
那一法便是善惡與輪回。
佛元子曾與他講,善惡會與輪回掛鉤,心善之人會得善果, 哪怕今生未得,來世, 亦會因今生所得的善果,投生一個好人家。
而心惡之人,亦是相反,不是不報, 時候未到罷了。
墨淵那時候總在想, 何為善?何為惡?
他的雲璣, 一生殺孽無數, 那她是惡嗎?
其實不然,甚至於,換一個角度來看雲璣, 她不但不是罪惡的, 相反, 她是極善的。
她的一生都在為國家效力,戰場上,她雖殺人無數, 但所立下的汗馬功勞, 卻是給更多的人帶去了安居樂業。
在北國當時那種情況下來看的話, 若是沒有了雲璣, 北國只會國破家亡, 民不聊生, 更多的人流離失所, 死於非命。
所以, 雲璣雖一生殺人無數,但在墨淵看來在北國人民看來,雲璣是戰神,是北國的英雄,是救他們於苦海的活神仙。
對於君漣漪的了解,墨淵其實並不深,但最後與雲璣相處那一次,他曾在雲璣口中得到過她對君漣漪的評價。
那時候的雲璣說,君漣漪啊!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對於這樣的說法,墨淵是非常讚同的。
試問,若是不單純的話,他怎會在完全不清楚雲璣是個什麽樣的人的情況下,就去幫助他們呢?
因此,對於這次事情,他一直都沒怎麽相信過。
說什麽君漣漪與魔尊勾結,其實墨淵更願意相信,是君漣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自於善心,救了魔尊,才弄出這一系列事情來的。
但不知者無罪這一套,並不適用在此處,畢竟,這一事件所造成的後果,或許確實是無可挽回的。
可墨淵仍舊願意站在君漣漪是善意這一邊的,而且於他來講,君漣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罷了,這次就算他有過錯,但在經歷了這種種以後,他也算是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又何故如此咄咄逼人,非得把人給逼死呢?
走到月蕪寂身邊,墨淵又是一拜,繼續道:“修緣宗向來以緣結善,今日讓小僧碰上此事,也算是小僧與這君施主有緣,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即是碰上了,定然是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寂月仙尊,可否看在小僧與這君施主的佛緣面子上,饒過君施主?”
他自知自己人微言輕,因此將佛緣都給搬了出來,就希望月蕪寂能看在佛祖的面子上,能為此松松口。
豈料,他的話才剛落,又有另一道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我徒此話甚是在理。”是佛元子。
墨淵微訝回頭,便見佛元子朝他投以一笑。
他一愣,隨即,亦是回以一笑。
現在又有他師尊出面,他便是更能安心許多。
另一邊容玉亦是從旁邊的人群中走了出來,雙膝點地,跪在了月蕪寂面前,俯首道:“還請寂月仙尊開恩,繞過阿漣這一次吧!他受不住這種鞭打的。”
殿內,此刻逍遙子亦是踏風而來,面上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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