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他那一臉決絕的樣子,容玉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拍拍他的肩膀,將自己本就不多的靈力全覆在他背上,希望以此,來減輕幾分他的疼痛感。
君漣漪失了修為後,並不能感覺到靈力的存在,但容玉這時候還肯站出來幫助自己,他已是感激不盡。
可他口不能言,無法將感激之語說出口,便只能朝他扯出一個笑來,希望他能安心一點。
容玉也勉力一笑,終是退開了去。
有弟子上前來,拉開他的雙手與雙腿,將他凌空吊起,四肢用鎖鏈捆綁在刑架四角。
有人在身後把鞭子甩在地上的聲音啪啪作響,卻是還未抽到他身上來。
殿內,月蕪寂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君漣漪卻是慘淡一笑,無聲說道:“不後悔,弟子願與師尊月蕪寂,斷卻師徒關系。”
話一落,只聽得啪的一聲,皮開肉綻,後背頓時傳來了火辣辣的痛覺。
君漣漪沒忍住,皺了眉頭,輕呼一聲。
好在,他發不出聲音來,沒人聽得到他的痛呼聲。
這一鞭子,不但是打在了他身上,同樣也抽在了月蕪寂和容玉心上。
月蕪寂咬緊了牙關,不再言語,哪怕封閉了五感,卻也控制不住,心間傳來的刺痛感。
他感覺到了窒息,前所未有的窒息。
容玉只看了一眼,便紅了眼眶。
君漣漪看到時,努力勾了勾唇角,無聲對他說道:“不要看。”
容玉卻忍不住,目光放在君漣漪身上,根本挪不開。
“啪啪啪……”
又是幾鞭子落在了身上,君漣漪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素日裡其實最怕疼了,以前小時候不過是用刀片劃了手,都能在媽媽懷裡撒半天嬌。
那時候,他母親老笑話他像個女孩子一樣,太過嬌弱,可他才不管,他就愛和爸爸媽媽撒嬌。
後來長大了懂得多了,人就沒那麽矯情了,但每每受了傷時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紅了眼眶,卻也不讓父母知道了。
但他的父母卻每一次都會發現,然後好一番心疼,甚至開始抱怨,他不如小時候可愛了,什麽都不同他們講。
可自從穿書後,他好像總是在受傷,總是很疼。
每一次他都告訴自己,自己作為想要給師尊一生的男人,不能太過矯情,不能太過軟弱,不能太過怕疼。
結果告訴著告訴著,他不怕疼,不軟弱,不矯情就好似成了理所應當了似的。
可理所應當了之後,他就能真的不怕疼了嗎?
可為何,那背後火辣辣的痛感,會如此強烈。
緩緩閉上眼,君漣漪任那眼淚順著眼角而落。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那般疼他,知道自己不在了之後,不知道她會不會哭。
她哭的時候,父親會不會在她旁邊安慰她?
他突然……想回家了。
淚落得越發洶湧,心中一陣抽抽,有什麽東西爬上他的肩膀,一股暖流順著肩膀而下,頃刻間,便將他背後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他睜開了淚眼朦朧的眼,轉頭朝肩膀看去,就見素日裡被他藏在袖子裡的小狐,此刻正蹲坐在他肩上。
見他轉過頭來看向自己,小狐湊近他的臉,將他掛在眼睫上的淚卷入口中。
好苦。
小狐拉聳著耳朵看他,然後用頭,蹭蹭他的臉。
君漣漪亦是蹭了蹭它,眼角還掛著淚,卻還是笑著朝它張了張嘴,道:“我沒事,別擔心。”
小狐眸中憂慮,抬眸朝大殿內看去,卻仍是沒見到那個雪白的身影。
它不是很懂,它的靈力來源,其實一直都是來自於月蕪寂的。
之前君漣漪被打的時候,月蕪寂沒有給它靈力,那便說明,他是真的想教訓教訓君漣漪。
可是就在剛剛,它突然感覺到了身體裡面流竄的靈力,這就說明,月蕪寂在提醒它,去保護君漣漪。
可只要他不想打的話,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他為何不直接出來製止?而是以現在這種方式來保護他?
他究竟在想什麽?
小狐正想著,突然感覺到了君漣漪加重的喘息聲。
頓了頓,它轉頭看向君漣漪,卻見他面色煞白,額頭冷汗淋淋,就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這是極為痛苦的表現。
小狐不知他這突然是怎麽了,心頭一顫,急得差點出了人語,好在它及時調整了過來,朝他嚶嚶叫了幾聲。
君漣漪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但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突然是怎麽了。
他明明被打的是背,肚子卻莫名的痛了起來。
而且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能讓他難以忍受的痛楚。
他想弓起身子,用手揉揉肚子,但四肢被綁著,他根本做不到,想要痛呼,卻也只能發出無聲的呻/吟來。
一旁的容玉也看出了不對勁,忙朝那行刑之人喊道:“住手,趕緊住手!”
可沒有逍遙子和月蕪寂的發話,他哪裡敢住手?
那人為難的看了容玉一眼,手中動作不歇,道:“容玉師弟,這才打了五十鞭呢!不能停。”
卻不想,這話才剛落,一個雪白的身影就落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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