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與修真界不和已有千百年之久,死在魔族手下的弟子不計其數,要說痛恨,沒有人會不痛恨魔族的。
而君漣漪,救過魔尊,此後若是每一次開戰,這罪責,君漣漪都有不可逃避的責任,他們怎甘心如此輕易放過他?
罪人,就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
“不能放他走,他在神劍宗求學良久,誰知道他對我修真界了解幾何?若是放他走了,他轉頭與魔尊對接,將我修真界所有防禦部署全數告與魔尊,於我修真界簡直是一場浩劫,大家,千萬不可放虎歸山啊!”
此話一出,立馬就迎來連連附和。
君漣漪有口難言,根本無法辯解,而容玉,倒是能辯解,他甚至想要將其實是自己救助的魔尊之事公布於眾,卻不想,正待開口之際,卻發現,自己竟是無法提及有關魔尊的任何事。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逍遙子,微微睜大了眼,卻見逍遙子朝他微搖了搖頭。
逍遙子甚是喜愛容玉,容玉在丹修這方面的天賦,千年難得一遇,他不想因為這事而毀了容玉。
而君漣漪,是魔尊親自找上他的,是魔尊要他背負這些罵名的,他無論是要恨還是要怨,都應該找魔尊才對。
自我說服著,逍遙子不去看君漣漪,走上前,強行將容玉拉過來,“你給本尊回去。”
“師尊!”容玉不願,急急開口,“你明明知道……”後面的話他想說,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只能看著逍遙子乾著急。
逍遙子厲色看他,“回去!”
容玉搖著頭,看著逍遙子的面上滿是失望。
最後他幾近祈求的看向逍遙子,緩緩跪了下去,“你即是不讓我說,那現在至少……讓我陪著他吧!”
話才剛落,卻不想,有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頭。
容玉淚流滿面抬眼,朝君漣漪看去,卻見君漣漪微微勾了唇角,朝他搖了搖頭。
救魔尊是他的錯,君漣漪不置可否。
對於容玉,他深感歉意,那一次若不是他將容玉拉去,容玉如今也不會為此事而一直耿耿於懷,至於其他……
他都逃離了月蕪寂,又還有什麽是他過不去的呢?
緩緩站直了身體,君漣漪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開口:“所有責罰,我願一人承擔。”
他不是個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人,但現在,他無法反抗。
今日,或許他終將逃不過一死,但沒有關系,他終是逃離了月蕪寂身邊了。
他淡定地看向那些恨不得將他就地正法之人,獨獨略過了月蕪寂。
他不想去看月蕪寂是什麽表情,快意也好,愉悅也罷,他終究是與他一刀兩斷了,今後他們二人,互不相欠。
那邊,有人提議將他就地正法。
有人提議以他的血祭奠那些在人魔大戰中死去的人。
有人提議,將他關起來,引誘魔尊出來。
但最終,都被一聲怒喝打斷了。
月蕪寂聽著那些不堪入耳之話,咬牙道:“誰都不可傷他性命。”
君漣漪心間一動,卻仍是,不看他。
站在一旁的宋蓮衣這時又適時開了口,滿口的仁義道德,“師尊說得是,君漣漪雖犯下大錯,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若是殺了他,那與那嗜血成性的魔族有何區別?”
有人問:“那還請問,仙尊有何高見?”
月蕪寂心頭一動,想說,將人留下,本尊自有發落。
卻不想,有人搶了他話頭:
“不如就將他發落到銅倥山吧!”說話的正是青蓮門門主,宋懷信。
上一次,月蕪寂因為君漣漪讓他在各大掌門面前失了面子,此時好不容易抓到如此絕佳時機,他又怎能不為自己找回幾分薄面?
他站出來,道:“銅倥山上皆是最苦最累的活兒,他君漣漪去服役,也算是贖罪了。”
銅倥山是一座礦山,是修真界於外界交易的一處產業。
修真門派的交易雖用的是靈石,但偶爾,卻也是會與外界交易的。
即是交易,就少不了會有錢財上的支出,那麽對於錢財的產業,也是必不可少的,而銅倥山,便是其中之一。
銅倥山上全是一些修真界內犯了重大過錯的弟子,皆是一些窮凶極惡之徒。
因此,只要是入了銅倥山之人,手腳皆會被帶上鐐銬,以此來約束他們。
他們每日要乾最苦最累的活,吃穿用度卻是最差的,上過倥侗山的人皆知,那裡每天都會有人因受不住累而死去,像君漣漪這樣的,估摸用不了幾天,就會一命嗚呼了。
到時候……
宋懷信不懷好意的想著,將決定權拋給了月蕪寂,“仙尊覺得意下如何?”
*
作者有話要說:
第39章 清姬
月蕪寂心間一窒, 正要拒絕,就聽得身前一陣騷動。
再垂眸時,君漣漪已經再次跪倒在了他面前。
君漣漪用鮮血一字一頓地寫著,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甘願去銅倥山受罰。”
月蕪寂瞳孔猛地一縮, 幾近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口,唇卻是顫抖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也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 要如何去做。
君漣漪跪伏在地上, 等待著這些人給他的最後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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