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門打開的一瞬,他愣住了。
門外立著烏泱泱一群人。
為首的是個包著頭巾,左臉有兩條刀疤的雄壯男人。
其中一個小弟看見主動開門的薛憐,連忙搓了搓手,討好地笑著:“大哥,小弟說的沒錯吧。我昨晚觀察大半天了,好幾個房間都有人影。”
被喚作大哥的刀疤臉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薛憐,從上打量到底,眼睛眯了眯:“都給我上!人,財老子都要!”
薛憐連忙往回跑。
剛好瞧見劉安幾人推開門,出來晨練,他們反應很快,一看院子裡的情形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於是雙方打了起來。
很快,山匪就全數被打趴在地上,哀聲不絕。
劉安踩著刀疤臉的頭,冷厲地說:“徽陽地界,竟然還自己做起了山老大,是不是不想活了?”
刀疤臉顫著牙,看見他身上的官服,連忙哀求:“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謝懷之走過來:“將他們捆起來吧,走過這段山路就送往最近的縣衙去。”
劉安應下,將浩浩蕩蕩七八個人全部用繩子捆起來,拴在了馬車後面,長長一條隊伍。
薛憐見勢不妙。
此時還不跑,更待何時!
宋玉負卻一把抓住他,似笑非笑地問:“哥哥這是要去哪裡?行囊都收拾好了。”
他話音剛落,其余人都看了過來。
薛憐眨了下眼:“這不是要走了嘛,我提前準備一下。”
“原來哥哥這麽著急啊。”宋玉負朝其他人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些趕路吧。”
薛憐心如死灰。
第20章 夜宿山寺
眾人上了路。
走到傍晚,經過一片竹林。
劉安提議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幾人先後下了車和馬,張羿拿出郡主府給他們準備的乾糧,一人分了一點吃,就著水。
見山匪全部眼巴巴看著這裡,他嘴裡鼓鼓囊囊地瞪回去:“看什麽看!再過兩個時辰就到粵縣了,有你們的牢飯吃!”
被他這麽一噎,幾個山匪都悻悻將目光收了回去。
但沒有人看見,其中一個山匪神色躲閃,被困在身後的雙手緩緩動了十幾個來回。
然後,繩子悄聲落地。
不出一刻鍾,另外幾個山匪也全都被解開。
刀疤臉脫離了束縛,趁著人多勢眾,高聲大喊:“搶劫!”
正在啃乾糧的眾人:?
張羿的餅倏然掉在地上,費解地開口:“他們怎麽解開繩子的?”
劉安“嘩嘩”抽出佩刀,指著一眾山匪,輕蔑喝道:“劫什麽?”
看見明晃晃的寶刀,山匪瞬間慫了。
“劫……借個道。”
說完,刀疤臉就轉身往後跑,他身後的兄弟愣了一瞬,也連忙跟著跑起來。
“追!”
就在幾名秋策衛上前去追的時候,山匪幾人居然又從不遠處跑了回來。
還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啊!有狼!快救命!”
眾人瞬間站起來,警惕地朝他們來的方向看過去。
他們的身後,緊跟著三頭山狼。
山匪抱頭鼠竄。
刀疤臉腳底生風,甚至直接跑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劉安身後,哆嗦個不停。
張羿瞥了一眼:好家夥,搶我的寶地。
劉安沒那麽好脾氣,一腳將刀疤臉踹開,然後提刀盯著不遠處的山狼。
他們沒有箭,山匪又都是些紙老虎,四名秋策衛就只能用刀近搏。
但是這三頭狼太大了,勝算很小。
一頭狼率先撲了過來,劉安英勇而上,結果被惡狠的狼咬住了腿,他咬牙用刀砍向狼頭。
山狼將他扔在地上,躍然躲過。
躺在地上劉安動彈不得,腿上已經有鮮血滲出,而眼前凶猛的狼只是爪子被刀劃了一下。
薛憐護著自己懷裡的包裹,連忙大喊:“上馬,快跑!”
山匪見狀,連忙朝另一個方向跑開了,很快就消失在山林裡。
張羿早已坐進馬車。
一名秋策衛持刀防著狼隨時攻擊過來,另外兩名連忙將劉安抬進馬車裡。
謝懷之也快步進去,看見薛憐跟在身後,連忙朝他伸出了手。
薛憐剛伸手,其中一頭山狼就猛然朝他撲過來。
他嚇得後退。
記憶裡久遠的陰影,呼嘯朝他襲來。
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然後下一秒,就感受到腰間被一隻手攬住,被帶到了馬背之上。
他錯愕抬頭,看見的是宋玉負那張沉靜的臉。
“抓緊我。”
宋玉負發出的聲音很低,與耳邊凜冽的風相交,夾帶著狼凶殘的氣息,顯得異常柔和安定。
他一手攬著薛憐,一手持刀劃過撲過來的惡狼,但是它們十分敏捷,紛紛迅速跳開。
他沒有戀戰,而是順勢從山道馳過騎馬離開。
身後揚起一片塵土,狼追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馬跑到了一個岔路口,四周不再是竹林,而是連綿的山川,和荒無人跡的小路。
宋玉負低頭,見薛憐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不停地顫抖著。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攏住隨風飛舞的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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