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平川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更差了。
察覺到車內的低氣壓,司機戰戰兢兢地握著方向盤,一路狂飆把後排的兩個祖宗送回家。
一個醉一個瞎,連拖帶拉弄回家,原本葉淮挺早就離開聚會,以為能早點回家,沒想到在外面浪費了不少時間,到家時鬱宏遠和柯盈他們早就休息了。
客廳裡留了一盞燈,阿姨幫忙司機一起把人送上樓,鬱平川跟著回到房間。
“要不要煮碗醒酒湯?不然明早醒來該頭疼了。”阿姨問道。
“讓他疼。”鬱平川的聲音裡透著不悅。
既然沒什麽需要幫忙的了,阿姨和司機同時退出房間,順手幫忙關上門,房間裡瞬間只剩下鬱平川和葉淮兩個人。
鬱平川站在地板中央,按捺住內心想要把床上的醉鬼拖起來,胖揍一頓的念頭。
床上的呼吸聲逐漸平穩,鬱平川挪步去浴室洗澡。
讓人心煩的面孔一直在腦海裡徘徊,鬱平川屏住呼吸全身沒入熱水,憋到極限才從水裡鑽出來。
反覆循環了幾次,也沒將那些討厭的家夥從腦袋裡洗出去。
從浴缸裡出來,站在淋浴下簡單衝洗,鬱平川擦乾身上的水漬,換好衣服走出浴室。
床上的人仍在熟睡,身上散發著熟悉的白鳶花香氣,混雜著濃鬱的小麥酒香。
鬱平川鬼使神差地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嗅了嗅,那些沒洗掉的念頭,突然就在腦海中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熱鬧的夜市,和某些人洋溢著的笑臉。
鬱平川心中片刻柔軟,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熟睡的葉淮緩緩睜開雙眼,第一個闖入視線的是,蹲在床邊望著他所處的方向,面帶微笑的鬱平川。
醉鬼努力思考,發現大腦好像死機了一樣,乾脆放棄掙扎,直接采訪當事人。
“你在傻笑什麽?”喝醉後的葉淮聲音軟糯,含糊不清。
鬱平川的笑容逐漸凝固在臉上。
第24章
“......”鬱平川剛要張口說話, 醉鬼立刻豎起手指,抵在他唇前,噓了一聲。
“憋把鬱平川吵醒了, 窩悄悄地去洗個澡。”葉淮掀開被子, 跌跌撞撞的下床。
扶住醉鬼,鬱平川蹙眉道:“喝成這個鬼樣子去洗澡, 滑倒了怎麽辦?”
本來腦子就不怎麽靈光, 萬一摔到頭就更糟糕了。
“那怎麽行!”葉淮的表情仿佛天塌下來了一樣。
“鬱平川本來就不喜歡窩身上有味道,窩要是不洗澡, 他更該討厭窩了。”
等鬱平川討厭他了, 就會哢嚓一刀, 把他鯊了。
葉淮愁容滿面,唉聲歎氣。
這句話聽到鬱平川的耳朵,立馬變了味。
“你就這樣在意我...咳, 鬱平川的感受?”鬱平川拉著醉鬼,內心五味雜陳。
“那當然!”葉淮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問,堅定道,“窩的命都是他滴。”
鬱平川詫異。
這人到底是真的喝醉了,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 演出戲給他看?
葉淮哭訴過後,抬手抹乾淨臉蛋, 像泥鰍一樣, 呲溜從鬱平川懷裡鑽出來,搖搖晃晃地朝浴室走。
鬱平川向前摸索, 重新抓住葉淮的手腕。
“今天別洗了, 我保證他不會討厭你。”
鬱平川的話成功地吸引了葉淮的注意, 迷瞪著盯著他的臉瞧了半晌, 突然喜笑顏開地拉住鬱平川的手。
“瞧瞧這孩紙,長的濃眉噠眼,像鬱平川似的。”
鬱平川抿唇,“你要不要再仔細看看?”
“那泥別晃。”抬手固定住鬱平川的頭,葉淮湊近仔細瞧。
鼻尖抵著鼻尖,溫熱的呼吸交融,鬱平川甚至能感覺到葉淮的睫毛眨動的頻率。
癢癢的。
葉淮捧著鬱平川的臉看了許久,最終下定結論。
“哦,鬱景瑞啊!”
鬱平川:“……”
兄弟二人外貌大部分隨了各自的母親,相似的地方不算太多,再加上鬱平川身體不好,常年吃藥身形消瘦。
鬱景瑞則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嬌生慣養,臉看著也要圓潤一些。
鬱平川不明白,葉淮是怎麽把他倆看錯的。
不過他知道,不能和喝醉的人計較太多。
“泥為什麽會在泥鍋的房間裡?”葉淮覺得渾身輕飄飄的,舌頭卻越來越沉,說話都快要不利索了,只能咬著音階,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葉淮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鬱平川一會兒,然後抬手擰上鬱平川的耳朵。
“泥小紙不學好系吧?上次窩跟泥嗦的全都忘了系吧?偷偷摸摸跑來泥鍋房間想做什麽?”
被葉淮拉住耳朵的那一刻,鬱平川開始反思自己平日裡,是不是對葉淮有點太好了。
所以才會讓他變得這樣大膽。
兩隻耳朵都被捏在掌心,葉淮用力地向兩邊扯了扯。
“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泥鍋,唯獨泥不能!”
鬱平川正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把人撂倒,聽到葉淮的這句話後,抬手的動作僵硬在半空中。
“不要總是從別人的口中了解泥鍋,自己長了耳朵和眼睛,泥要有辨別是非的能力。”
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中,原本想要擒拿的動作緩慢放下。
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裡面多少有點真心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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