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秦王府。”江衝吩咐了一聲,上車和皺著眉頭的三老爺對視一眼,仿佛才想起來三叔還在車上坐著似的,“三叔,您去哪?我讓他們送您過去?”
通常除了逢年過節以外,三老爺是不會願意和江衝待一塊的,因為江衝做什麽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比如現在——這輛馬車其實是三老爺日常出行所用,江衝理所當然地吩咐三老爺的車夫,理所當然地“送”三老爺。
秦王昨日接到江衝的拜帖,今日下朝之後便在家等著,等江衝來給他解釋上回的事。
江衝其實是替韓博來跟秦王表忠心的,他已決定離京,若來年秦王能避開那口黑鍋,正位東宮就是順理成章的事,離京前勢必要幫韓博搭上秦王的順風車。
秦王府書房裡,秦王的一雙兒女正規規矩矩地站著背書,大的是個女孩,隻比江蕙稍小半歲,小的那個才四歲半。
兩個孩子聽了下人稟報之後便眼巴巴地望著門口,見江衝進來,小男孩小跑著撲到江衝身上,抱著他的腿訴苦:“小月叔叔,爹爹又罰我。”
女孩已經到了知禮的年紀,沒有如小時候一般嚷著要抱,卻也是喜笑顏開地行禮。
江衝彎腰抱起小男孩,在手裡掂了掂,“順哥兒你個小胖墩怎麽又沉了?倒是玉兒又清瘦了,殿下,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把好吃的都給順哥兒啊!”
順哥兒從小身體不好,湯藥不斷,體力稍差一些,不及尋常孩子活潑。
秦王頗為頭疼地按住額角。
小玉兒忙道:“小月叔叔,爹爹沒有厚此薄彼,是玉兒好動,弟弟太懶了。”
“原來如此。”江衝抱著順哥兒坐下,一本正經地當著秦王的面教訓人家兒子:“你看看你,這麽沉,累得我手都酸了,等再過些日子,我就抱不動你了。”
順哥兒可憐巴巴:“那我少吃點……”
“那不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少了以後就跟你宮裡那個小羅一樣,個不高。”江衝搖頭,又拿自己當正面例子:“你看看我,我小時候不僅吃得多,還喜歡成天出去玩,長大了就成這樣。不信你問你爹,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順哥兒看向一旁冷眼旁觀的父親,秦王殿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順哥兒忙道:“我聽小月叔叔的話,多出去玩。”
“這才乖。”江衝捏捏他的小臉,將他放下,“我跟你爹談點事,去和姐姐玩,別跑太快,當心摔著。”
兩個孩子手拉著手歡快地跑出去,秦王板著臉看向他:“想好怎麽糊弄我了?”
江衝連忙討好一笑:“我哪敢糊弄你啊,二哥,我還指望你幫我糊弄聖上和太后呢。”
秦王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看上什麽不好?非要看上一個……一個……”
江衝絲毫不覺一個“男人”有什麽不對,反唇相譏:“那殿下倒是說說他有什麽不好?”
“你……你能把他娶進門嗎?他能給你生兒育女嗎?”秦王反問。
江衝搖頭,其實兒女這個問題,早在他剛重生那段時間就已經想通透了,上輩子臨死前除了爹娘的冤仇外其余都看淡了,兒女沒有更好,萬一他再走上前世的老路,也不用擔心連累後人。等回頭他做完該做的事,從同族過繼一個現成的立為世子,一並把侯府的擔子丟給兒子,自己出去遊遍大江南北,玩累了回來享清福。
如今更好,有韓博幫他,報仇也會事半功倍,剩下的時間韓博去哪他就去哪,遊不遊的無所謂了。
秦王看他搖頭,松了口氣,又問:“你是怎麽想的?”
江衝美滋滋道:“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秦王一哽,心道:“我對你就不好嗎?”
話剛到嘴邊又覺得有歧義,沒好氣道:“他再好也不能跟你成婚,你又沒試過,焉知娶個愛慕你的姑娘回家有多好。”
想起前世他娶回家的那位太妃外孫女,江衝連連搖頭,他寧願孤獨終生也堅決不想和那些愛慕他的姑娘有什麽瓜葛,但他沒有理由來說服秦王,隻好使出小時候的撒嬌大法:“二哥,我不管,我就要他,我只要他一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秦王被他鬧得心煩,這要是換成別人,早被丟出去了,也就這個小混蛋會給他出難題。
“就算你過了我這一關,那聖上那裡你能瞞十天半個月,你還能瞞十年八年嗎?”
江衝心道:“沒準聖上知道我跟個男人混在一起,還聖心大悅呢。”
能給他下斷子絕孫的毒,江衝上輩子就分析過,要麽是平陽江氏乾的,要麽就是宮裡人乾的。
若是平陽江氏,那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奪回爵位,報復他們江家;可若是宮裡人動的手,宮中勢力錯綜複雜,他還真不好猜……算了,還是回頭問問韓博好了,他心眼那麽多肯定能猜到。
秦王以為自己成功問住了他,正準備苦口婆心地勸江衝改邪歸正,卻不料江衝道:“能瞞一時是一時,反正二哥你肯定會幫我的。等以後二哥你當了皇帝,就更沒人敢說我的不是。”
“你……”江衝的語氣太過太過隨意,讓秦王有點拿捏不準他這是隨口一說,還是真就這麽想的,若他當真這樣想,秦王倒還松了口氣。
江衝又道:“韓應之他爹,安州太守韓仁禮,是簡相公的人,簡相公是不看好殿下你的。韓應之這個人,可比他爹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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