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江衝清醒過來,半邊枕頭都是濕的。
韓博從外面進來,手裡捧著一小把梅花,找了個花瓶插^_^進去,放在江衝可以看見的位置,轉身見江衝已經醒了,便坐到床邊,看見江衝眼角的淚痕時,微微錯愕:“不應該啊,明明沒傷到……”
江衝踹了他一腳:“你住口!”
韓博眼疾手快地抓住踹他的那隻腳,微涼的手指沿著腳踝小腿滑進錦被,“大清早的勾引我?”
江衝整個人縮在被中,裹得像蠶蛹一樣,只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眼,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待他將臉湊過來時,嘴唇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
韓博順勢靠在床頭,連人帶被擁進臂彎,用拇指擦乾他眼角的淚痕,“怎麽哭了?”
江衝靠在他懷裡,“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是麽?”韓博輕笑,“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江衝只顧抿嘴笑。
韓博捧著他的臉,意有所指:“我說侯爺,奴家幾時能去給公主駙馬上柱香?”
經他這麽一提醒,江衝立即想起來了,他來韓宅這麽多次,還沒有去拜見過韓母。
以韓博對江衝的了解,不用看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我娘說了,等你認真考慮清楚,決定好了,再去見她不遲。”
江衝想了想:“我考慮清楚了,不過禮物還沒備齊,得再等等。”
“禮物?”韓博面色古怪,“該不是什麽千年老山參之類的吧?”
江衝:“……”
“還真是?”韓博笑得前仰後合,見江衝要惱,連忙討好地親親他,“寶貝兒,你一心一意待我,比送什麽都貴重。”
江衝眨眨眼,撒嬌似的道:“哥哥,我要吃糖。”
韓博一僵,差點沒把持住白日宣淫,落荒而逃從外間取來一個白瓷罐子,取出一顆糖剝開糖紙遞到江衝唇邊。
江衝笑意愈盛,“哥哥,你不喂我了?”
昨夜情到濃時,韓博逼著江衝一遍又一遍地叫“哥哥”,如今總算是遭了報應。
韓博頭皮都快要炸了,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不外乎如是。
江衝吃了糖,換上韓博給他準備的裡衣,起身梳洗。
“不多睡會兒?”韓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為他披袍子、添熱水。
江衝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年關事忙,家裡還有一堆帳簿等著我過目,老章隻許我出門十二個時辰,再不回去他就撂挑子不幹了。”
韓博從未見過連家主都敢欺壓的奴仆,更沒見過乖乖任由奴仆約束的家主。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江衝十一歲父母雙亡,帶著個拖油瓶的妹妹,扛起平陽侯府的擔子,若非有那幾個忠心耿耿的奴仆支撐著,早被人生吞活剝了。
“舍不得我走?”江衝捧著毛巾笑得眉眼彎彎。
十八歲的神采飛揚和二十八歲逐漸趨於成熟,以及四十歲經歷過滄桑的笑容都是完全不同的,韓博被這樣毫無陰霾的笑容迷了眼,摟著他的腰,低聲道:“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開。”
江衝勾住他的脖頸,咬開他的牙關,舌尖將只剩下小指尖大小的糖塊推過去,柔軟的舌尖互相觸碰交纏,直到糖塊徹底融化消失,“過兩天我再來,或者你去找我也行。”
韓博貼著他的額頭歎息:“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該手下留情。”
“你留情了嗎?”江衝挑眉。
韓博隔著衣服在江衝後腰以下揉了揉,“留了好多,你沒感覺到嗎?”
江衝一怔,瞬間臉紅,一把推開他:“禽獸!”
韓博整整衣冠,心情大好地送他出門。
第23章 此輝非彼灰
十日後,會試放榜,江衝派了幾個小廝去看榜。
並非他不想去,而是聖都有榜下捉婿的傳統,而且這個捉婿他不止捉新科進士,只要是在放榜當天出現在皇榜附近的青年男子不論是否婚配,都有被捉的可能。
在聖都,高門大戶挑女婿有這麽幾類:
可遇不可求:八大家可襲爵的嫡系子孫,以及諸如簡相公家大公子簡萊那樣完美無瑕無可挑剔前途一片光明的少年英才;
更上一層樓:八大家庶出旁系,以及諸王子王孫;
門當戶對:正五品以上高官貴戚嫡出子弟,除東宮外的諸皇子皇孫;
勉勉強強:出身寒門身無背景但名次靠前的新科進士,皇室外戚;
除非嫁不出去:以上挑剩下的。
但通常,身邊稍微有個奴仆書童的都不會親自去看榜,親自看榜的要麽是期待被人捉去當女婿的,要麽是窮得連書童都沒有的,基本上都是屬於最後兩類。
前三類出行必有奴仆隨行,一般捉不到;後兩種,稍微有點背景的官宦之家根本看不上,也不必捉。
所以能乾出榜下捉婿這種事的一般都是底層官宦或者商賈富人,從這一點上來講,看榜時被人捉去其實是一件挺丟人的事。
前世韓博就因為不知道聖都風俗被人捉了一回,捉他的是城東一個賣綢緞的小富商,任韓博磨破嘴皮富商就是不肯放人,最後還是他家小廝跑來侯府求援才把人撈出去。
至於像流行話本裡中狀元娶公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人家寒窗苦讀十載,要麽是為了光宗耀祖,要麽是為了實現抱負,不是為了給天子的閨女當玩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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