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衝端坐家中靜候佳音,江文楷則是按捺不住心情,帶著幾個府兵偽裝成捉人的親自看榜去了。
出去看榜的沒回來,倒是韓博先登門。
自從得了江衝的“臉牌”,平陽侯府的大門於韓博而言形同虛設,以至於來的次數多了,他都用不著出示“臉牌”,門房直接放他進來。
這日陽光正好,江衝難得閑適,抱著妹妹的狗在花園裡玩。
準確的說,是抱著那隻神似韓博的大黃狗。
韓博見到他時,江衝正坐在一個鋪著毯子的老樹樁上,拿著麻線球拋出去,那傻狗搖著尾巴跑出去撿回來,江衝再拋,那傻狗再撿,如此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樹樁只夠一人坐,韓博便在他身邊半蹲下,“我是來討賞的。”
江衝輕笑:“憑你韓大公子的學識,能中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韓博笑道:“我是說殿試,能中是肯定的,三甲我也沒臉見你,若是二甲你賞我什麽?一甲你又賞我什麽?”
江衝從狗嘴裡接過麻線球,拿在手裡上下拋著玩,那傻狗就站那隨著江衝的動作上下點頭。
“你想要什麽?”
“二甲你陪我夜遊穆園,一甲……”韓博湊到近處,在江衝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江衝瞬間紅了耳朵尖,一把將韓博推了個屁股蹲,指著韓博:“小灰,咬他!”
傻狗聽不懂人話,但是韓博聽得懂,他看看那大黃狗,再看看江衝,不可思議:“你叫它什麽?”
江衝心道不好,將麻線球狠狠砸過去,手掌在樹樁上一撐,躲開韓博餓虎撲食。
兩人一狗就繞著樹樁嬉鬧,周圍的積雪沒清掃乾淨,場地有限,江衝縱有翻江倒海之能也施展不開,躲閃不及被韓博攔腰抱住。
韓博故意板著臉,“把名改了。”
江衝欲蓋彌彰地解釋:“你誤會了,此‘灰’非彼‘輝’,‘灰塵’的‘灰’,你真誤會了。”
“改不改?”韓博才不信他這套說辭。
“改改改!哥,我錯了,松手!”江衝雙手護著腰間的癢癢肉,笑得眼淚都快出來。
韓博這才住了手,含住江衝通紅的耳朵尖,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算你識時務。”
江衝連忙捂著耳朵後退幾步,背靠一棵樹站著,正要怒斥他此等仗勢欺人的行徑,視線卻越過韓博,看見江文楷傻站在月亮門前,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如果能重來,江四公子一定會選擇先去給爹娘報喜,而不是先來見他這見色忘弟的堂兄。
“三……三哥……”江文楷精神恍惚地走過來。
“如何?”江衝倒是面色如常。
“中……中了。”
江衝點頭,“我在寶華樓訂了桌,夜裡給你倆慶功。”
江文楷難以言喻地看了韓博一眼,“三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江衝不置可否,在樹樁上坐下,韓博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識趣道:“那我先去你書房。”
江文楷蹲地上拿小樹枝劃泥巴,好一會兒才道:“你倆不是鬧著玩吧?”
“我像是鬧著玩的人?”
江文楷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你倆什麽時候好上的?”
江衝細想了一下,有點不大確定,“兩年前……吧?”
江文楷:“……”
兩年前你倆才剛認識就勾搭上了?
服了服了,兄長不愧為兄長,小弟佩服!
“我早覺得你倆不對勁,三哥,你跟韓應之說話和跟別人說話就跟兩個人似的。”江文楷從震驚中緩過來,話匣子打開了,“你平時多笑笑,老板著個臉,跟誰欠了你八百兩銀子似的。”
江衝拿麻線球往他臉上砸:“一家之主的威嚴,你懂個屁。”
江文楷低頭躲開了麻線球,卻沒能躲開那傻狗,被傻狗撲倒在地,百十來斤的重量壓在身上險些背過氣去。
“滾滾滾!”江文楷一腳踹開那傻狗——他惹不起江蕙,也不敢真踹,隻把那大黃狗從自己身上扔下去,“三哥那你還成婚嗎?”
“你說呢?”江衝反問。
江文楷了解江衝,知道他不是會始亂終棄的人,就像他二伯江聞對長公主矢志不渝一樣。
“那你覺得何玉蘭那姑娘怎麽樣?”
江衝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敢情這小子問他成不成婚是因為有了心上人著急娶回家!
長幼有序啊!
他隱約想起曾幾何時江文楷似乎跟他提過何家姑娘,“不是都要嫁衛王嫡長孫了嗎?你想從老王爺家搶人?”
江文楷“謔”地站起,“你說的那是愛慕你的二姑娘何雲蘭,我說的是四姑娘玉蘭!三哥,就算你不關心姑娘,也好歹別連人都分不清啊!”
江衝:“……”
名字差不多,這能怪誰?
“咱們家和澤州侯府,門當戶對,你喜歡就讓你爹娘提親去。”
江文楷面色微黯,“我娘想讓我娶陳家表妹。”
他這麽一說,江衝忽然就想起來了,前世江文楷娶的就是他那陳家表妹,後院的雞飛狗跳和江衝後院不相上下,才成婚不到半年,江文楷就抱回來一個外室所生的女兒。
江衝想了想,這事兒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主要還是看江文楷的態度夠不夠堅定,如果江文楷自己慫了,那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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