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我。”江衝示意重心記下周韜的名字。
江衝本來就沒想進行什麽公平的比試,內定之人不僅僅是周韜,還有其余七人,只要他們能在選滿二十人前上場。
有了周韜這個明顯是內定的例子,其余人捶胸頓足,後悔沒有搶在周韜之前表現一番,於是演武場上瞬間亂作一團,眾人爭著搶著上台比試,反倒是台上的周韜在那幸災樂禍:“你們一個個來,不要急不要搶。”
眾人心道:“你這小子可真不是個東西!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三哥,這能比出什麽?”江文洲看著場上如同餓狼一般的府兵們,滿是驚愕。
今日不僅是江文楷和江文洲,家裡的男丁幾乎都來練功房觀看這場比試,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幅百人肉搏的場面。
“不急,慢慢看。”江衝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場中。
不多時,一人提著褲子爬上比武台,對台下之人怒目而視,“把我腰帶還我!”
原來是在上台過程中有人使壞搶走了他的褲腰帶。
“二哥,給!”與他關系好的一人解開綁腿的繩子扔上去,那人匆匆接了,系好褲子,開始比武。
此人見比武台上並為準備他最擅長的弓箭,便選了一根長棍握在手裡,對同樣提著長棍的周韜一抱拳:“周兄弟,得罪了。”
周韜一笑,足尖輕點,長棍在台上一撐,飛身一躍而起。
不到三招,周韜將上台挑戰之人扔下去,“還有誰?”
重心看向江衝,見他並無任何表示。
如此接連三人,江衝都只是面帶微笑地看著場中亂哄哄的眾人,這下連江文楷都不確定他這是要做什麽了。
又一人上場,江衝看了眼只寫著周韜名字的名單,輕聲道:“記上。”
這還沒開始動手就入選了?
江文楷是越發搞不懂了。
周韜固然武藝高超,但也扛不住車輪戰,在比到第二十五場時,終於輪到他被人給扔下來,小跑到江衝面前,“公子,小人是否入選?”
江衝笑道:“似乎入選了,又似乎沒選上,我忘了。”
周韜:“……”
這時,江文楷指著台上一人道:“三哥,這個使鞭子的不錯。”
江衝跟著看了眼,“是不錯,可以給你做個護衛。”
江文楷聞言陷入深思,回想起已經入選的幾人,幾乎所有人都是習慣使用刀槍劍戟這一類能在戰場上能給敵人造成實質性傷害的兵器,就連江衝自己也是慣用一杆紅纓長槍。
所以說,他三哥這是已經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了?
江文楷總覺得還有什麽細節是被自己忽略了的。
“公子!”在入選名單被填滿一大半時,江衝最為期待的一個人終於出現了。
他生得文弱白淨,一張娃娃臉,腰間別著把彈弓,看著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公子,小人願追隨公子參軍,但小人搶不過他們。”
江衝看著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甚至褲腳還在往下淌水,笑著問:“你成年了嗎?”
娃娃臉忙道:“小人早就成年了,是入冊的時候我爹把我生辰晚記了三個月。小人也不求公子徇私偏袒小人,小人隻問公子一句,若小人能使他們所有人忙於躲避無暇他顧,小人能入選嗎?”
江衝道:“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娃娃臉笑出一口小白牙,從身後拿出一個黑布包裹。
若非那包裹裡不時傳出“嗡嗡”聲,江衝還真當他提了顆人頭過來。
“住手,你已經入選了。”江衝無奈扶額,示意重心記上他的名字。
“多謝公子!”
“你快去將此物銷毀,若有人因此受傷我唯你是問。”江衝警告道。
練功房雖設在侯府東南角最為偏僻的位置,但並不代表他手中這秘密武器不會危害到旁人,尤其那玩意兒還是長了翅膀的。
周韜看著名單上逐漸被填滿,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慶幸,得意的是他果然最得公子看重,慶幸的是他不必和眾人一樣去鬥智鬥勇。
“公子,夠了。”重心記下最後一個名字,雙手捧著名單交給江衝。
江衝拿起來看了一眼,又交給莫離,“派人去通知他們父母妻兒,就說今後這些人月銀按每月三兩發放給家裡人,倘若不幸有個三長兩短的,父母養老送終、兒女撫育教養都歸侯府。”
提及生死,方才還輕松愉快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江衝看著場中尚不知比試已經結束、還在拚命爭搶上台的府兵們,幽幽歎道:“征戰沙場馬革裹屍,這是駙馬的命,也是我的命。可憐了這些年輕人,也不知將來能有幾人還。”
“公子,我們都是自願追隨公子,就算是魂斷他鄉,也是我們自願的。”周韜難得正經說話。
江衝擺擺手,“你還年輕,你不懂。”
周韜愕然,十九歲和二十一歲相比,到底誰更年輕?
離京這事,江衝並未大肆宣揚,是故直到這天下午蔡新德才從禦前輪值的同僚處得知江衝明日便要出發的事。
出了宮便急匆匆往家裡趕,一邊寫了帖子派人送到平陽侯府,一邊派人去通知好友們,做完這些,他連口熱飯都來不及吃,直奔待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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