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傳進江衝耳朵裡,他意味不明地回頭看了那三人一眼。
等張海去拿用以區分兩隊紅色頭巾,江文楷悄聲道:“三哥,我方才見你跟人換了簽。”
江衝:“嗯。”
江文楷鬱悶道:“我是問你為何要換,你‘嗯’什麽啊?”
江衝也不說話,坐在那看看小桌上倒扣的茶杯,再看看他。
江文楷會意,連忙給他倒了杯茶。
江衝接過一飲而盡。
江文楷:“三哥,你這些時日怎麽了?從閉關就不對勁,你沒事吧?”
江衝垂眸:“我能有什麽事?”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整整十日,才讓自己暫時適應了十六歲時的身份處境,卻難以模仿當年的心性,心如枯槁,演不了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況且,之前發生過的事於他而言都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有些細節難免疏漏,說話太多反倒會給自己添麻煩。
隨著禮官宣布開場,密集的鼓點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觀眾的歡呼聲,駿馬的嘶鳴聲,喧囂的鑼鼓聲,瞬間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激情。
鼓聲戛然而止的時候,六名英武的少年騎著駿馬在場中一字排開,只等禮官一聲令下。
蔡新德就在江衝左手邊,見江衝渾身緊繃,身子微微前傾,面無表情地死盯著正前方,便知他要來真的,又忍不住嘴賤:“仲卿,我會盡全力,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江衝:“想挨揍?”
蔡新德笑得一臉賤樣:“打是親罵是愛,想親我就直說,幹嘛這麽拐彎抹角的?”
且不論江衝作何感想,黑隊談黃二人心裡倒是先忐忑起來,唯恐這姓蔡的看在他和江衝關系好的份上給對面放水。
蔡新德調戲不成也不放在心上,收起漫不經心的笑容,嚴陣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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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翩若遊龍起【一修】
咚——
咚——
咚——
三聲鼓響,藤球飛入場地中央,六名身著窄袖騎服的少年同時策馬飛馳,猶如一排離弦的羽箭,從眾人的視線中劃過,蔡新德一馬當先,江衝並駕齊驅,其余四人緊隨其後,不過數騎卻踏出了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氣勢。
藤球在六人之間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球杆揮動帶出殘影,駿馬奔如疾電,矯健的身姿吸引著場下每一個人的目光。
觀眾們緊緊抓住衣角,心如擂鼓,仿佛他們不是置身場外的觀眾,而是正在場上策馬揮杆的擊鞠少年。
線香燃過三分之二時,黑隊領先一球。
這時,談寧將藤球傳給蔡新德,卻不料江衝就在他身後,長杆一揮便將藤球截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兩隊你來我往、你進我擋、你退我堵。
終於,江衝看準時機躲開黃玉的干擾,江文楷傳球給他。
江衝俯身揮杆,動作卻有一瞬間的凝滯,談寧飛快掠過,到手的球又飛了出去。
蔡新德大喜,控馬奮力一躍,衝出江衝的轄製范圍,手上球杆穩穩地從談寧那裡截回藤球,再度加速揚杆,藤球飛起,正中球門。
時機轉瞬即逝,線香只剩下最後半寸,黑隊領先兩球,紅隊無論如何都難以在線香燃盡前進兩球,紅隊三人卻沒有半分懈怠,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會放棄。
蔡新德距離那一尺見方的球門尚且有些距離,若此時擊球並不能保證一定能進球,然而身後的騎士始終對他窮追不舍。
江衝死死盯著蔡新德杆下那個拳頭大小的藤球,不斷加速,眼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他弓起後背,大喝一聲衝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蔡新德球杆接觸到藤球的一瞬間,江衝座下的神駒如生雙翼,從地面一躍而起。
江衝借力起跳,只見一道殘影劃過,藤球飛向左前方。
同時,江文楷擺脫談寧的糾纏追上來,伸杆一撈,重重揮杆,傳給右後方的張海。
江衝片刻不敢耽擱,調轉馬頭緊緊追了上去,他們兄弟二人在張海左右兩翼,三人互為倚仗。
藤球在三人中來回遊走,江衝最後一次將球傳給張海,再度加速前進。
張海一驚,卻聽江文楷吼道:“給我!”
張海下意識地將球轉給江文楷,後者雙腿夾緊馬腹,幾乎將自己半個身子都傾斜出去,球杆一抄,藤球離地兩尺。
此時江衝距離球門尚有數丈,張海向斜上方再度揮杆,重重一擊。
“三哥!”江文楷發出一聲爆喝。
藤球從斜後方飛來,江衝聽著風聲揮杆,藤球借力轉向,飛進網洞。
而此時,計時的線香終於燒到了頭。
兩側的觀眾席爆發出海潮般此起彼伏的喝彩聲,鑼鼓喧天,旌旗飛揚。
一場酣暢淋漓的擊鞠賽不僅讓參賽的球手們精疲力盡,觀眾們也因此口乾舌燥,就連高台之上素來威嚴的聖上也不禁拍手叫好。
最後的那一球,從江衝冒險搶球,到三人傳球進球,配合得天衣無縫,精彩的表現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紅隊雖敗猶榮!
唯獨韓博視線追隨著場上那道矯健的身影,心底卻忐忑不已:明明上輩子他贏了這場比賽,直到兩年後依然有人津津樂道,可剛剛輸了……難道是自己無意間擾亂了本來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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