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公中產業能均分出來的!
他本以為江衝說分家,最多也就是把公中的部分給大家分一分,誰能想到江衝竟然這般慷慨。
三老爺抬頭同四老爺對視一眼,二人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而他二人這副驚訝的神情看在別人眼裡,或許就成了對江衝所分家產的不滿。
“還有這個。”江衝端起最後一個托盤,放在三老爺面前,“三叔,是我逼你把俊昌過繼到二房,你少了個兒子,吃了大虧,這是侄兒我單獨補償你的。”
三老爺驚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連擺手,“我不要!我是看在你一心為江家的份上才答應過繼,拿了你的東西那成什麽了?賣兒子嗎?拿走拿走!我不要!”
江衝沒想到斤斤計較了一輩子的三老爺到這會兒卻高風亮節起來,他笑了一下,索性耍起了無賴:“我給出去的東西,就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三叔若是不要,盡管撕了便是。”
三老爺哪舍得啊!
他小時候也是吃過苦頭受過罪的好不好!
他能舍得不要不屬於自己的財產,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東西打了水漂!
“我收下就是了。”臨到末了,三老爺到底還是沒能在侄兒跟前硬氣一回。
江衝垂眸,眼含笑意。
待三人核對無誤簽字蓋章,一式兩份,一份自己保存,一份交給江衝。
江衝微微笑道:“等過完年,你們各自去京兆府過戶,願意搬出去的就搬出去,想在侯府接著住也可以,只不過以後大家各管各的,一應吃穿用度、主仆月錢卻是不能再從侯府帳上支取了。”
三老爺點頭道:“我看你給的這座宅子距離興泰坊挺近,那邊住的都是些讀書人,早些搬過去叫孩子們都學著點,好好念書,將來考功名。”
這話倒是提醒江衝:“孩子們可以繼續在府裡學塾念書,回頭叫先生重新定個休沐制度,讀書的時候可以住侯府,畢竟內城宵禁,難免有趕不回去的時候。”
三老爺:“我替這些小子們謝謝你了。”
四老爺想了想道:“我們也搬,只不過大概要等殿試結束再搬。”
江愉年紀小輩分低,等長輩們都說完了,這才開口道:“侄兒方才同母親商議過了,等正月過完就搬。”
江衝點頭,“也好,就這樣吧。以後雖說不再是一家人,但血濃於水,大家守望相助便是。”
其余眾人:“?”
這就分完了?
分家難道不該是爭來爭去大打出手,都想為自己的兒孫多爭些家業的嗎?
怎麽這般和和氣氣的?
沒等眾人心裡琢磨出什麽,江衝又一臉平靜地丟下一個驚雷:“還有件事,跟你們關系不大,但是還是知會一聲。等年後開朝,我會向聖上請旨,讓俊昌承襲駙馬爵位,給弟妹請封誥命,給小虎請封世子。”
江文楷:“!”
江家眾人:“!”
“三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江文楷三步上前,近乎咆哮地朝江衝吼道。
不得不說,這句話喊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不論男女長幼,又或是江衝的兒子們,都想衝上前去抓著江衝衣領大喊一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勇氣。
“你再說一遍?”江衝抬眸。
“三哥……”江文楷慌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你別犯糊塗,你有兒子呢,你不能……”
“我清醒得很。”江衝打斷他的話,淡淡反問:“若非為了今日,我何必讓二哥隨我東征?費心勞力給他攢功勞?”
過繼了江文楷,三房連個頂門立戶的男人都沒有,江衝才想盡法子讓江文泰立起來。
江文泰喃喃道:“我說呢……”
江衝隻當他不存在,看向江文楷老婆何氏:“正院我已叫人修葺過,別人搬家,你們夫妻倆也別閑著,收拾收拾,等旨意下來搬正院去住。靈犀院,還有小星的院子留著別動,其余你們自行安置。我那幾個兒子,暫且讓他們住在侯府,原來怎樣,今後亦然,待他們成年之後我自會做主將他們分出去單過,不用你們操心。今後這個家就交給你們夫妻,除非事關生死存亡,否則不必問我,你倆自己做主便是。”
說完從袖中摸出一把黃銅鑰匙放在黃梨木小箱子上,示意重心一起拿給何氏。
“這是侯府的全副家當,都歸你們。”
話音落下,眾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箱子上,不用問,那裡面裝的東西,價值絕對比分家分出去的三份家產的總和多出數倍。
就這麽給出去了?
那可是從駙馬受封平陽侯到今日三十多年的積蓄!
就……就這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出去了?
自己手裡握著的那仨瓜倆棗瞬間就不香了。
話說出口,東西也給出去,江衝身上驟然一輕,“我多年不管家事,難免疏漏,弟妹別忘了核對清點一番。就到這兒吧,都散了。”
眾人紛紛散去,嗣子們交換幾個眼神,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獨留三老爺和江文楷一家三口。
江衝道:“三叔,你也回去吧,我跟他說。”
於是三老爺也離開。
江衝又對韓博道:“祠堂冷,你先回去暖和暖和,我跟他談完就回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