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晃、陳躍二人趕來,江衝交待完公事,又再三叮囑但凡和安伮有關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派人告訴他。
安頓好金州之事,江衝片刻不敢耽擱,帶著王仁和二十個親兵,連夜啟程趕赴聖都。
途中經過隋光,隋光守衛一切正常,守將齊連大半夜的親自送他入關,甚至還有閑心跟他開玩笑說若非江侯爺後院沒人,他都要以為侯爺後院起火了。
江衝的讀心術從東倭回來就失靈了,他大概能猜到其中緣由,慶幸的是他也從未依賴過這項特殊的本事。
言語間試探了幾句,江衝卻發現齊連竟對聖上病重一事一無所知,可見朝中將此事瞞得一點風聲都不漏,那王仁是怎麽突破攔截見到自己?
聖上病重、周王異動,究竟是真的?
還是引誘自己帶兵入京的誘餌?
然而一過祈州地界,江衝立時發覺異常之處——聖都與祈州交界處的京畿駐軍大營氣氛緊張,營中近日被人以演練為名抽調走三千兵卒,調兵之人竟是持聖上手諭的豫王。
江衝大驚失色。
十月二十,寅時初刻,江衝出現在聖都西城門。
城門守將帶著惶恐之色給他核驗身份。
江衝問:“出什麽事了?”
守將:“前半夜宮城方向火光衝天,我等接到上峰指令,不得擅離職守,尚不知具體狀況。”
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皇宮的方向鬧出那麽大動靜,任誰都不會覺得那是宮裡在舉辦宴會。
江衝:“你上峰是誰?”
守將:“京兆府簡府尹。”
簡萊,從東倭回來之後就升任京兆府尹的簡萊。
進城之後,外城一切正常,但達官貴人聚居的內城卻明顯不平靜,家家戶戶夜不成寐,都在關注著宮中發生的事。
寅時三刻,江衝抵達皇宮西門安定門,發現守門的不是禁軍,而是京畿駐軍,領頭那人是豫王府的侍衛統領小鍾。
小鍾看清江衝的臉後,立刻叫人打開宮門,親自迎出來,“侯爺回來得正是時候,周王夥同禁軍逼宮謀逆,現已被太子殿下拿下,我家王爺正在宮中清剿其余逆賊。”
聽到周王被拿下,太子無事,江衝心中大安,又忍不住問:“那福康宮?”
小鍾:“福康宮還沒消息。”
江衝點頭,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轉身大步朝著福康宮的方向而去,途中遇到灰頭土臉的禁軍老賈。
老賈一見江衝,破口大罵:“傅義那王八蛋可真不是個東西!聖上如此信重於他,連福康宮的護衛都交給他,他倒好!放火燒宮!這個狗東西!忘恩負義!倒真是應了他這名字!”
江衝:“誰?誰放火燒宮?”
老賈一愣,反應過來:“他是你義兄吧?嗨!周王跟傅義兩個謀逆作亂,想著趁聖上病了,除掉太子殿下,扶持傅賢妃生的五皇子即位。多虧聖上有先見之明,命豫王保護太子,又把玉璽交給太后保管,這才沒讓逆賊得逞。不過傅義那賤人進不去長慶宮,就叫人在長慶宮放了把火,要不是豫王去得及時,只怕狀況更糟。”
江衝這下聽得不能更清楚,傅義謀逆、放火燒宮,他聽著一點都不真實,甚至有種自己病糊塗了的錯覺,可眼前這一幕幕無不在告訴他,都是真的。
他忠厚老實的老好人周大哥,謀逆了。
“哎!江仲卿?侯爺?你沒事吧?”老賈見他臉色難看到極點。
江衝搖頭,“太子殿下在何處?宮中還有何處生亂?我去幫忙。”
老賈想了想,“方才我見柯永旭保護太子往福康宮去了,長慶宮的火也已被撲滅,應該沒旁的事。”
福康宮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地被圍得水泄不通,根據服製能分出其中有東宮衛士、京畿兵卒,還有豫王府的侍衛。
衛士稟報後,很快讓出一條通路,江衝進去後,在福康宮正殿見到了太子。
太子見到他很是驚訝,親自起身相迎:“小叔,你怎麽回來了?”
江衝更驚:不是太子派王仁給他傳信?那是誰想讓他回京?
“殿下無事就好。”江衝深知此刻不是追問清楚的時候,視線掃過殿中,見除了常在太子身邊服侍的幾位近侍以外再無旁人,“聖上如何?”
太子黯然,低聲道:“禦醫說最多還能撐半年。”
江衝一顆心陡然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王仁是坋州劇情裡的“王二”,換了個正經名字。
上周忘記設置定時了,明天國慶再更一章。
第186章 漁翁在觀望
江衝正想問能不能讓他進寢殿去看一眼,還未開口便聽殿外有人稟報:“殿下,寧王世子找到了。”
太子身形微僵,澀聲道:“小叔,阿樂堂兄在外面,我們去看看他吧。”
江衝覺得自己有些不理解太子說的話,蕭綺那小混蛋有什麽可看的,讓他滾進來不就是了。
他懷著不解,跟在太子身後,卻在殿外見到了一塊染血的白布,白布覆蓋之下是個人形。
江衝腦中嗡嗡作響,緩緩蹲下,揭開白布,露出白布底下那蒼白且稚嫩的少年面龐。
太子掏出一方手帕,想要給蕭綺擦臉。
“我來吧。”江衝閉了閉眼,接過手帕,輕柔地拭去蕭綺臉上的血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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