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最烈的馬, 殺最壞的人,沒毛病。”楚子般吊起眉梢,“可這不代表給變/態提供奇怪的享受。”
他終於說出了這個詞。
深覺此詞不雅的謝涵, 終於能順勢說出來了, “真是變/態啊。”
前方那變/態像長了順風耳,突然回頭看過來。
謝涵面帶微笑, 對人遙遙一點頭。
雖然並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看得他們,也不覺得能看清他們表情——但保持微笑和鎮定就對了。
沒想到,那人居然開始騎馬回走過來了。
楚子般:“我要回楚國隊伍了。”然後轉身、轉身……沒轉成功。
謝涵拽著他衣袖,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看著他,柔弱無依道:“不要走,表哥,我舍不得你,我一個人好害怕。”
坐在馬車裡假裝雕塑的應小憐:“……”
楚子般:“……”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是會對這個表情心軟。
謝涵:計劃通√
沈瀾之已經過五關斬六將躋身過來了,他臉色、唇色都還十分蒼白,臉上一道淺淺疤痕,唯一雙眼睛亮的驚人,“王淮。”
楚子般哼笑一聲,“你肩上、背上、大腿上的傷,騎馬真的沒問題?”
沈瀾之一點也沒有被人發現怪/癖的尷尬與羞惱,笑得見牙不見眼,“阿淮是在關心我嗎?”
不,我沒有。楚子般神色淡淡,“好奇爾。我看你臉上傷好得很快,是有什麽秘藥嗎?”
“一開始是和大家差不多的。但我每次等長好痂,都會把它刮開,重新露出新鮮血肉,等他快愈合,又刮開,反反覆複,就漸漸快了一點。後來我覺得實在難受,便會在傷口倒上腐爛皮肉的藥物,漸漸的,對普通傷勢,我的愈合速度就更快了。”沈瀾之望著一側人如隱雲端的面容,溫柔地說著。
總結下來,就是一個變/態通過自虐,硬生生讓他身體適應了這種頻繁的傷勢。謝涵這樣想著。早在沈瀾之靠近後,他就放下車簾,自覺體貼地給二人騰出獨處空間。
而沈瀾之,有了“新歡”楚子般,也一時顧不上“舊愛”謝涵了,更遑論連“舊愛”都算不上的應小憐。
沈瀾之:“這次,阿淮送我的禮物,除了臉上的被人看見太麻煩,其它我都用了最烈性的腐蝕藥,但願它們能長長久久地陪著我。”
楚子般鳳眼微眯,“不要褻瀆我的傷口。”
要不怎麽說謝涵佩服自家表哥呢?聽聽,這種時候能說這種話,豈是凡人?
沈瀾之一呆,好一會兒道:“我定會腐蝕出一個絕美的形狀的。”
“匠氣。”楚子般不屑,“佳作本天成,矯飾如蛇足。”
兩人針對沈瀾之該不該用腐蝕藥敷傷口一事展開舌戰,最後以楚子般取勝,取勝還不夠,他扔下一句話,“左右已經汙了,你再怎麽修補也補不出我當時劃下的半分顏色。”
夠味。
沈瀾之整個人都在顫抖戰栗,馬力全開和人聊起來。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自己在講。
他也不以為意,時而給人解說與會諸人,時而端來果盤喂人。
楚子般:孤,天生就應該被人伺候,哪怕假作衛士。
謝涵在車內津津有味地聽著“八卦精沈瀾之”的分享:
“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劉央能當上劉氏少主,是因為劉相有一天帶諸子回老家祭祖時,讓人在老家找一樣最珍貴的東西過來供奉給祖先。劉大帶了那裡盛產的一種綠寶石,劉二帶了一口純金打造的小鼎,劉三帶了那裡新結的稻穗,劉四帶了鹽巴……而劉央帶了最南邊山上一塊泥土回來,說:站在那塊土上,可以眺望許氏。沒過多久,君上滅許,他們因為早做準備,吞了許氏一大半的封地。”
楚子般奇道:“梁君滅許,不是把許地變成兩個縣了嗎?”
“水至清則無魚。”沈瀾之略帶深意,“君上還空出了一個縣大小的地,給各大家族瓜分。”
想想隨國的遭遇,以及更早之前。楚子笑一聲,“梁君果然喜歡呼朋引伴。”
呼朋引伴?沈瀾之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眼底卻掠過一抹深意。
他又說了許多秘(小)聞(八)政(卦)事(們),引導著楚子般說更多的話。
他長袖善舞,溫文爾雅,只要他想,很難有人會對他不產生好感。
但楚子般卻偏偏是極難被人討的性子。
於是沈瀾之說話的欲望更像無窮無盡一般了。
耳聽對方不斷引導楚子般說些政務相關話語,謝涵掀開車簾,“沈家主最近在練相聲麽?”
沈瀾之一噎,笑開了 ,“阿涵偷聽我們講話,不地道噢。”
“明明是蚊子自己在我耳邊飛,趕也趕不走。”謝涵令內侍將車簾掛起,闔上手中書,帶著原先話題岔開。
等人走後,他看楚子般,“他已經懷疑你身份了。”
“他要是不懷疑,恐怕剛剛就要向王叔許利把我弄過去了。”楚子般斜眼看他,“那我豈不是又要輸給你。”
剛剛還以為對方怕了的謝涵:“……”他自責個什麽勁。
日子就在沈瀾之不停的打探、示好與八卦、獻殷勤中度過,謝涵偶爾會想到霍無恤,但琢磨了下,還是決定晚點去找人談談。至少等人再冷卻一點。
直到有一天,扎營烤火晚餐後,楚子般眉間染著血珠躲進謝涵馬車,熟門熟路挑開嵌在車壁上的櫃子,掏出汗巾和一壺水,擦了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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