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就好像林白很不想自己恨他,但又知道自己會恨他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充斥著矛盾。
蘇然心裡忽然有些煩躁,他眼底的黑色濃鬱了一些。
“你好像快要入魔了。”林白看出了他的異常。
蘇然回過神來,他的眼神立馬眯起,看向林白的眼神也更加不善,“怎麽,你想跟師父或者別人告狀嗎?”
說著,蘇然的掌心微微攥緊了一些,他怎麽在林白面前這般不能控制心神。
滋生心魔一向是修真界最不齒的事情,走火入魔更是大忌,若是林白真的告了別人,他現在擁有的這一切怕是會瞬間剝奪,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不要再讓這份惡念滋生了,不要真的到了走火入魔那一步。”出乎意料地,林白竟然沒有趁火打劫。蘇然試圖從蘇然的話語和神情中找到一絲惡意,但不管他怎麽看,他始終沒有找到。
蘇然被弄得有些懵了,林白怎麽可能不落井下石。
他怔怔地聽著林白道,“再堅持堅持好嗎,你想要的馬上就能都得到了。”
明明自己已經虛弱絕望到那種地步了,林白竟然還能像是在哄小孩一樣的用略帶溫和的語氣鼓勵他。
蘇然的心裡顫了一下。
察覺到自己有些不對的蘇然咬咬牙,明明是林白把他逼到這種地步的,林白怎麽還有臉說這樣的話。
他語氣更冷,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嘲諷,“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就這樣說?”
林白的眼神還是那樣真誠,還是那樣包容,就好似蘇然說出的任何話都不會引起他情緒波動似的。
這倒顯得是他無理取鬧了,蘇然有些惱羞成怒,在心裡怒火和惡意的瘋狂滋生下,他面色陰暗地冷笑著,“我可是希望你能死的。”
林白沒說話了。
蘇然嘲諷地笑著。
身形孱弱的少年便那樣地和他對視了很久,最終,蘇然第一次見到的溫柔被先前的自嘲所取代,他雖然回答得聲音很輕,再低點都要聽不到了,但蘇然還是聽見了。
“哦,我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麽,蘇然心慌了一下。
哦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了又是什麽意思?
心裡慌亂更甚,蘇然強行壓下了這份異樣,他眼神晦色更甚。他來這裡可是嘲諷林白的,可不是讓自己心情變得這般煩躁的,他冷冰冰地道,“虛情假意,故作高深。”
林白本就虛弱的身體再度晃了晃,卻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蘇然心裡忽然有些不忍,他覺得自己今日很不對勁,他冷冰冰地轉過身去準備離開,但在離開前,他還是丟下了一句話,“林白,你會變成今日這樣完全是咎由自取。”
林白沒有看蘇然離去的背影,他喃喃地道,“咎由自取嗎。”
林白依舊還在那裡呆坐著,好似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了般一動也不動。
直到天再次亮,他才想起來了今日是他和玄遠的道侶大典。
林白僵硬地站起了身,他看著自己簡樸的衣服有些遲疑,林白忽然想起他好像連件吉服都沒有。
這應該是玄遠那邊準備的吧。
不過玄遠應當也不會準備。
林白想了想,還是從儲物戒中找出來了一件最華麗的紅衣換了上去。
他終於再一次走出了他的住所,他朝著他和玄遠之前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他和玄遠的道侶大典不在第一劍宗也不在聽雨閣,不過是隨便找了一處無人之地,不管是玄遠的師父玄長生還是他的師父凌絕都不會參加,這是一場不被所有人祝福的結契。
林白往過走,見著他的同門弟子猶豫了片刻後也跟著他一起。
雖然不被祝福,但所有人都好奇玄遠是不是真的要跟林白這個修真界之恥結為道侶。
林白過去的時候,那簡陋不堪的道場附近已經聚集了烏壓壓的人群。
[要結束了。]系統的聲音有些複雜。
林白輕嗯了聲,他看著站在人群中心眉眼之間沒有一絲感情的劍修,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第19章 結契
“天啊,林白竟然真的來了,他和玄遠真的要結為道侶嗎?”
“你那不是廢話,要是能和玄遠結為道侶,是個人都會來的。林白這種人更是如此。真不明白玄遠為什麽會答應和林白結為道侶,林白身上根本毫無優點好不好,毀了容,資質平平,唯一值得說的就是走了狗屎運被凌絕宗主收為了親傳弟子,但現在蘇然剛被凌絕宗主收為義子,他這靠山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他們根本就不般配,真搞不懂為什麽林白能始終這麽幸運。”
諸如此類的言論數不勝數,林白穿過人群,走到了玄遠面前。
這個道場真的很破敗,他和玄遠附近只有一張小木桌上放了兩杯結契時必須要用到的合巹酒。
林白垂眸看著這包含了天道法則的合巹酒,即使場面如此破敗,他心裡還是生出來了一絲甜蜜。
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他真的很想和玄遠結為道侶,而到了現在,他終於有一件事可以如願以償了。
林白眼神中的陰霾消去了一些,“玄遠,這是你第一次等我。”
“是嗎?”玄遠根本沒有在意過這種事。
“是啊。”
從始至終從來都是他在主動靠近,也從來都是他在等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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