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斂順著他的眼神看下去,看見了自己不聽話的東西。
“莊斂。”江予的臉上因為剛才的掙扎變得紅潤,髮根和頸間被汗水打濕,眼睛重新聚起淚光,他眨了幾下眼睛才將淚意憋回去,說,“綁架,囚禁,這就是你的追人方式嗎?”
江予忍了這麽久,還是沒有忍住委屈和恐懼,慢慢吞咽著泣音,眼睛濕濘,說,“你為什麽總要這麽對我?我明明,明明都沒有後悔給你送傘,你為什麽要逼我……”
莊斂陰沉沉地看著他。
“追人不是這樣的,莊斂。”江予執拗地盯著他,眼淚從眼角滑落,“你不要這樣做,你把我解開,你好好追我,行嗎?”
莊斂居高臨下地俯凝著他,打斷他的話,說,“你會答應嗎?”
“……”江予啟了啟唇,還沒開口,就又聽見莊斂自問自答,“你不會答應。”
“你不會再同情我,寶寶。”莊斂握住了江予的下巴,白熾燈刺眼的光驅散不開他眼底濃鬱的陰霾,一字一頓,從齒間硬擠出來似地,“你養了新的小狗,給它精心製作的狗牌,我只能撿你不要的東西當成你送我的狗牌。”
“你看見我受傷也不為所動,連我要死了,你也不肯來醫院看看我。”
“我那麽喜歡你,那麽愛你,恨不得死在你身上,費勁心思也要得到你的關注,你的愛,”莊斂緩緩俯下身,貼著江予的額,眼神如一隻陰濕絕望的小狗。
“你竟然隻讓我好好愛自己,珍重自己,不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憑什麽?寶寶,這對我不公平。”他眼底一片鬱色,說,“寶寶,你不如殺了我。”
江予被他的強盜邏輯嚇到了,一時語塞,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從床頭櫃裡掏出了什麽塞到了他的手上。
冰涼的觸感讓江予下意識抬起頭,終於看見了莊斂塞到他手裡的是個什麽的東西。
——一把橘色的水果刀。
莊斂強硬地把著他的手緊握著刀柄,刀尖危險地抵著自己的心臟,再緩緩滑下去,說,“寶寶,殺了我,你就能從這裡逃出去。”
江予驚悚地費力想抽出手,被逼得眼淚直掉,“我不要,你放開我!”
“這顆心臟沒有被莊曜拿走,死在你手裡,它很高興,寶寶。”莊斂低喘著氣,刀尖繼續下滑,抵在了更危險的地方,“還有它,它一見到你就興奮,寶寶,切下去。”
“……你瘋了,莊斂,你快點放開我。”江予眼淚嘩嘩掉,他不敢亂動,生怕亂動一下,這把刀就真的插進了莊斂的身體,只能哭叫著哀求說,“莊斂,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把刀放下,我害怕……”
他哭得厲害,漂亮又可憐。
莊斂顫栗著吐出一口濁氣,神經瘋意的眼睛凝了江予好一會,俊美的臉布滿陰鷙,額角抽動,在白熾燈下顯得扭曲。
驀地,他丟開了那把刀。
水果刀砸在地上響起“當啷”一聲。
江予身體跟著顫抖了一下,他看不見那把刀,只能看見近在咫尺的莊斂,淚眼朦朧,眼睫也濕成一小簇一小簇的。他捂住了臉,眼淚從指縫溢出來,被嚇得厲害。
“……對不起,寶寶。”莊斂低喃著蹭著他的手背,“嚇到你了,對不起。”
“你不要道歉,”江予邊哭邊說,“你的道歉太廉價了,我不接受,莊斂,你每次都這樣。你不要每次欺負完我就道歉,我不想聽。”
莊斂沉默地抱著他,親他鹹濕的雙唇。
“他說你要死了,我沒忍住,寶寶。”他低聲說,“我不會讓你死。”
江予聽到這句話頓了下,但被他親,一股由心底竄上來的惡心迅速佔據了他的心神,他已經哭得有些脫力,咽喉發疼,別過臉,嘶啞著嗓子,小聲說,“你別親我,我想吐。”
“……”莊斂冷沉地盯著他。
即使現在突然知道了有人知道他會死,江予也沒有立即追問,他只是捂著眼睛說,“你不認為我會死,你只是想找個借口把我關起來。莊斂,你根本不信。”
江予不想去細想那個人有沒有給出充實的證據向莊斂證明這件事的真假,他只知道,如果按照原文中莊斂的性格,他如果不想讓他死,他應該解決的是想要害死他的人。
而不是將他關起來。
他只是想要個正大光明發瘋的理由。
莊斂眼神陰深莫測,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驀地愉悅地彎了彎唇,繼續親他的唇,“寶寶,你好了解我。”
“好愛你。”
江予沒有說話,只是努力避開他,蜷起身受不了地乾嘔。
莊斂越來越瘋,徹底斬斷了江予心裡這段時間以來的僥幸。
——只要他想,他就能碾碎他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
江予想,如果莊斂說的那個人確實存在,那他在向那個人問到他的死因之後,就會立即離開申城。
莊斂太瘋了,他和莊斂真的沒可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死因終於要明了了,他終於可以不再提心吊膽,擔心隨時都可能會遇到的生命威脅。
第85章
江予抽抽搭搭地哭, 雙腿被莊斂死死壓著,只有上半身能蜷起來,姿勢別扭,腰部也很難受。
他心理上接受不了莊斂的親吻, 反應很大, 總是想吐,生理淚水和眼淚混合在一起, 暈濕了他臉頰下的一大塊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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