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極為扭曲,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瘋狂。
“你管這個,叫戲劇已經完成了?”
黑暗中的人,柔聲道。
“書生薄幸,厲鬼現世……這種程度,就算是結局了?哈哈,哈哈……”黑暗裡的人輕柔地說著。
“這的確是《東籬》最後的結局。”
清冷的男聲在天空中響起。
“是麽?
”黑暗裡再次傳來笑聲,“原作者這樣說的話,要怎麽爛尾自然是你說了算,但我今天……”
“就要做一次高鶚,寫一次同人。”黑暗裡的人睜開雙眼,“我即使是死了,釘在在棺材裡了,也要在墓裡,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
“在第四幕戲和第五幕戲之間,你們少了一幕戲。”他從棺材裡坐起,“現在,我來幫你們補上,至於少了的這幕戲就叫做……”
“人生四大喜有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將手掌貼上了棺材蓋,“那麽我這幕戲就叫做——”
“萬喜同悲。”他笑了笑,“一個合格的演員,應該會學會給自己加戲。一個囂張跋扈的小醜……”
“更應該在戲劇結束後,給參與者來點刺激的,比如……拿起槍,掃射這個劇院!”
作者有話要說:林哥:我來給自己加戲
斷在這裡會不會被打(逃)
☆、210、黃景官
“轟!”
木釘斷裂的聲音, 與棺蓋破裂的聲音,同時從黑暗裡傳來!
木片被暴起的力量衝擊到半空,原本覆蓋於棺材表面的、如一層層青苔般的深紅色液體, 也隨之向四周濺開!
在“周盈”記憶傳達的須臾之間, 原本寂靜無聲的亂墳崗, 此刻已經被一層濃濃的血霧所縈繞。濃稠綿延、血紅到近乎黑色的液體, 填滿了整個深坑、並向著四周蔓延。
它像是一張蛛網, 又像是千萬條觸手, 將亂墳崗上所有的屍體均拉入了這個如血色漩渦一般的深坑。
這具漆黑的棺材,原本便半沉在這座漩渦的中心, 映照著慘淡的月色,然而這一刻……
它卻被人硬生生地從中間破開了!
從棺材中坐起來的, 是一名黑發雪膚的年輕人。
他站在棺材中, 仰著下巴看向半空中的月色。他偏著頭,似乎在感受什麽,然後……
他隨手將那張裹住身體的黑布,拋到了半空中。
黑布在空中展開, 如烏雲蔽月, 滾滾的血紅衣擺隨風而起。
在黑布落地之前,那一道紅影, 也消失不見。
留下的僅有寂靜無聲的亂墳崗,與在紅影離開後, 突兀地出現在棺邊的黑影。
頎長的影子披著漆黑鬥篷,它站在這血紅的漩渦前,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
原本藏在棺材中的女鬼,在黑影出現後,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大人……”
她似乎與黑影極為熟悉, 聲音卻像是被對方這出人意表的行為所嚇到:“您怎麽……來了?”
“我想換個玩法。”
黑影的聲音極為清冷,在片刻後,它伸出了右手。
那本該是一隻極美的手,膚白勝雪、柔若無骨、然而……
在那本該若削蔥根的手指之上,不僅傷痕累累,並且——
居然沒有一根指甲!
黑影將手探入漩渦,它閉上眼,隨著其他的屍體一同緩緩沉沒。
亂墳崗上再無別的人聲。
三月後,城內。
三月前,城中曾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煊赫一時的招安將軍,在匆匆離開邡城後,便剃度出家、從身到心地皈依佛祖,就連皇帝的封賞也不要了。招安將軍向來是個葷素不忌的主,突然之
間清心寡欲、斷情絕愛,實在是讓人跌掉下巴。
這件事中最為詭異之處,則是該將軍在皈依佛門的當晚,便自願地切下了自己的晉江,並將其放在盒子中示眾,以表達自己摒棄七情六欲的決心。據說佛門方丈被他不慕名利、皈依佛門的精神深深感動,為他賜法號“八戒”。在這之後,當朝皇帝於夢中有感,第二天起床時自稱受了上天的旨意,為遊將軍賜國姓“朱”,以表示對他出家行為的肯定。
另一件則是如烈火烹油的凌雲班徹底地倒了。在台柱子失蹤後,凌雲班的老板黃鶴再也支撐不下去。他莫名地便染上了賭癮,在短短一個月內便欠下了三點五個億。上門追債的混混拿走了凌雲班一切能拿走的東西,最終黃鶴孑然一身,只能帶著最後一把小椅子跑了。
他的下場人們不得而知。據說,當某個老鄉在外面最後見到他時,他為了躲債已經改名為黃景官,為一個好心收留他的捕頭打下手。據說,當地向來以采(菊)花賊聞名,當老鄉見到黃景官時,他正要出門“釣魚”,誓要捉住當地的暗之集團……
這兩件事究其根源,都與同一件事息息相關——那就是,凌雲班當紅的戲子周盈——
周盈跟人跑了!跑了!
在傳聞中,先名為朱八戒、原為遊將軍的土匪對其愛而不得,用下醃臢手段欲逼其就范。卻沒想到周盈寧死不屈,當天晚上就跟人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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