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沂拍了拍他的腦袋:“睡吧。”
賀蘭奚本以為躺在謝沂身邊會難以入眠,但興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一閉上眼便於昏昏沉沉中會見周公去了。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門外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謝沂淺眠,聽到動靜的下一瞬便醒了。
他身邊從來沒有這樣不懂規矩的人,唯一的變化,就是前些日子順國公為討好他送來了一個眼線。
他把人丟在角落裡不聞不問,想必早就坐不住了。
賀蘭奚睡得沉,倒是沒被吵醒,在夢中皺了皺眉頭,又繼續睡了。
他半夜將謝沂當枕頭似的摟進懷裡,結果因為身量的緣故,看著像主動投懷送抱一般。
謝沂低頭瞥了眼纏在腰間的手……
罷了,且看看外頭那隻耗子做賊似的想做些什麽。
不多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大人,我來伺候您起身。”
此刻正是謝沂平日起身點卯的時辰,選擇這個時候來,比半夜爬床要體面得多,也更不容易被拒絕。
看來他這些日子雖然待在院裡無甚去處,卻也做了不少事情。
正好,該讓順國公知道的事他都已經知曉,也是時候尋個由頭將人打發走了。
“進來吧。”
謝沂說著,拿開腰間的手起身下了床。
走到外間打眼一瞧,果然是順國公送來的那位。
舒玉打小學的就是伺候人的事,聽到謝沂讓他進去的話時心中一喜,立刻便想好了如何讓謝大人注意到自己的法子。
心裡有人又如何?
哪個男人不偷腥。
誰成想,謝沂根本不讓他插手。
舒玉一身本事,愣是半點發揮的余地都沒有!
“大人……”
“再去打盆水來。”謝沂擦了手,將帕子隨手一扔。
什麽含情脈脈,眼波流轉,通通都不曾看見。
舒玉一口氣梗在心口。
他說了句伺候起身,還真拿他當小廝了不成?
可話是自己說的,來了這多天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現在撂挑子不乾未免可惜。
隻好出去又重新打了盆水。
等舒玉再回來時,床幔裡卻傳來了說話聲。
“什麽時辰了?”是個熟悉的少年的聲音。
“卯正三刻。”謝沂答。
少年聲音裡透著倦意,一聽這時辰立刻不幹了:“……我又不上朝,這麽早喚我起來做甚?”
二人一番討價還價,最後賀蘭奚贏得勝利,心滿意足地又重新躺了回去。
謝沂掀開床幔出來時,裡頭露出一節藕白的手臂。
這個時辰,在謝大人的床榻上出現這樣一幅畫面。
怎麽看怎麽引人遐想。
直到此時,謝沂才終於得空願意正臉瞧他一眼,說的卻是:“東西放下便是,不必一直端著。”
從未想過謝大人為何晨起要用兩次水,為此巴巴跑了第二趟的舒玉隻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蠢貨。
他真傻,真的。
第25章
自昨夜從大殿回來後, 賀蘭奚便顯得格外黏人。
謝沂初時隻覺得是他小酌了幾杯的緣故,加之塔木使臣席間提到了薑令宜,一時勾起傷心事也是有的。
誰知今日醒來後, 小殿下黏人的程度竟與昨夜一般無二。
眼睛還未完全睜開, 便迷迷糊糊下了床, 嘴裡還喊著謝雲歸的名字。
永明帝恩旨,責令今日不必上值, 謝沂難得偷閑, 卻因不放心宿在此處的賀蘭奚,只在房中翻看閑書。
聽到小殿下喚他名字,謝沂隨手將書蓋在桌上回過頭去。
賀蘭奚像是從和他的肢體接觸當中尋得了一絲安全感,幼鳥歸巢般鑽進他的懷裡。
“已經巳時了, 殿下還未清醒嗎?”
賀蘭奚半夢半醒的狀態像極了喝醉的時候,但卻更為乖巧。
至少, 不會背後叫他老狐狸。
事實上, 就如同昨夜借著酒意裝醉一樣,賀蘭奚此刻意識無比清晰,只是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做些平日裡不好意思做的事。
他埋在謝沂頸窩裡蹭了蹭,想起更早時候的一些事情:“房間裡是不是有人來過?”
“順國公的人, 自作主張過來伺候洗漱, 被臣打發回去了。”謝沂道。
賀蘭奚立時清醒過來,隱約記起些什麽:“先生讓他進來了?”
謝沂便笑他:“先時叫你你不醒, 原本殿下順水推舟演場拈酸吃醋的戲便能將人送回去,如今錯過時機, 只怕要再等等了。”
等?
賀蘭奚可等不了。
讓人留下不過是為了給溫伯暘那個老賊傳遞消息, 讓他相信七皇子殿下不顧名聲不爭儲位, 巴巴地貼著謝大人只為了些情情愛愛的事。
如今目的達成,難道還要讓他繼續留著再做出像今晨一般的事給他們添堵嗎?
“拈酸吃醋哪裡需要什麽時機。”賀蘭奚將將明了心意,便好像過盡千帆的情場高手一般,頃刻做出十足的驕縱樣子來,“我又不做那明事理之人,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你便是穿錯了衣裳,我也可以說是外頭的小浪蹄子往先生身上潑了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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