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
漆黑翻滾著的濃濃霧氣讓他聯想到剛才看到的怪物,可即便是那怪物也沒有像此刻這樣近在咫尺的靠在他身邊。楚渢以為自己被那個怪物抓住了,一顆心跳得簡直能從他胸膛裡生生冒出來!
直到他克制著內心恐懼,後知後覺發現這個“怪物”的長相明顯與方才那個有著截然不同的外貌,現在的這個更像是人形,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惡魔,而剛才那個卻是更加純粹的怪物。
而且剛才的怪物眼睛是純黑色的,擁有至少有十幾隻的複眼,現在這個只有一雙血紅充滿邪惡意味的眼睛,它們明顯是不同的!
又下一刻,楚渢感受到身上傳來的沉沉的壓迫力,有什麽東西正在死死按住他。他竭盡全力克服恐懼想要看清楚自己到底怎麽了,渾身上下冰冷的仿佛連血液都已經停止了流動。
直到他看見在這霧氣怪物的中間,似乎存在著什麽東西。楚渢用力的去看,隱隱約約看清楚這裡面存在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此刻正壓在自己的身上,粗重的喘息聲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所以……對方就躺在自己身體的正上方,腦袋正放在自己的耳朵旁邊?!
楚渢心跳如擂鼓,完全不明白自己今晚遭遇的離奇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或許他明天得去教堂問一問神父,如果他還能有明天的話……
刺痛感從他的脖頸處傳來,帶著一絲溫熱的氣息,楚渢整個人緊繃著,以為這家夥要對自己做什麽,比如說從他的脖子上狠狠撕下來一塊血肉!
直到刺痛感在持續了十幾秒後又緩緩的停下,轉而換成了更加柔軟貼心的親吻與舔舐,讓人害怕的恐懼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層意義上的驚恐,楚渢瞳孔顫動,抬起手試圖將這個家夥推開。
根據手掌觸碰到的感覺,他確認面前這家夥的確是一個人沒錯。
而他的反抗引起了面前這人的強烈不滿,楚渢手腕一陣劇痛,很快失去了手掌的控制,這粗暴的家夥直接把他的手給弄脫臼了!
楚渢又驚又怒,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面前這人雙臂死死抱住了試圖掙扎的他的身體,腦袋埋在他的肩窩上,粗重的喘息聲讓楚渢十分緊張,他很害怕面前這人會控制不住對他做些什麽。
他放輕了那微不足道的抵抗,試圖通過類似於妥協的肢體語言安撫對方。
這行為顯然是有點用的。
情緒陷入不穩定狀態的家夥一點一點變得安靜,偶爾會用腦袋蹭一蹭他,在他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味,仿佛那些沒有太多理性的動物,在用自己的方式標記屬於他們的物品。
這樣讓人難熬的時間持續了整整一夜,楚渢一夜無法安眠,直到第二天屋外的陽光灑入房內,楚渢能夠越來越清楚的通過黑霧看清楚那人的樣子。
對方有著一頭柔順的墨色短發,露在外面的些許肌膚膚色十分白皙,讓人聯想到最皎潔的珍珠。穿著一套修身的黑衣,款式非常幹練,有點類似於軍裝,臉上戴著一張銀灰色的看不出質地的面具。
——是昨天從怪物手中救下他的那個人。
心裡稍稍松了口氣,楚渢繼續察看對方的樣子。
或許是出於商人十分擅長觀察的直覺,楚渢覺得面前這人年紀應該不大,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擁抱時給人的印象也是這樣,處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體型,帶著一絲絲的稚嫩感。戰鬥時爆發出的強大力量說明這人應該擁有充滿爆發力的肌肉,可實際上他的身材並不健壯,甚至有點過於纖細,至少比楚渢小了整整兩圈,這違背常理的現象讓楚渢感覺非常不解——不過,都親眼看到怪物出現了,誰還會去在意這點小事呢?
或許是對方安靜的時間太久,給了楚渢對方其實溫和無害的錯覺,又或許是大白天的陽光給予了他一定的勇氣,讓他敢於去做些什麽。楚渢控制身體緩緩的從對方身下挪出來,想要盡量遠離這個人。
可他剛剛挪動了不到半厘米,身上的家夥就敏銳地察覺出了他的動靜,一雙冰冷的眼眸對準了他,仿佛這人昨天晚上其實根本就沒有沉睡過去一樣。
楚渢寒毛瞬間炸起,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猛獸盯上了。
片刻後,他艱難地露出一絲笑容,試圖用他最擅長的語言進行溝通,換取自身的安全。
“你,你好,謝謝你昨晚救了我。”
“…………”
大概是這句並不帶有敵意的話語順利安撫住了對方。楚渢看到這位黑衣人停頓片刻後,緩緩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目光轉而挪到了他明顯不對勁的兩隻手腕上。
楚渢:“……”
楚渢很識趣的笑了笑,為對方找到了適合的理由:“或許我昨晚不應該推開你。”
這溫順的態度再一次取悅了面前這個男人,男人伸出手,帶著皮質黑手套的兩隻手掌握著他的手腕與手臂隨手一扣,只聽“嘎嘣”一聲極輕的聲響,劇痛過後就是輕松。
楚渢嘗試著動了動手腕,果然能動了,然後就是另外一隻手“嘎嘣”。
楚渢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嗯……”
都不帶提醒一聲的嗎?
心裡這麽埋怨著,楚渢很有身為人質的自知之明,眼含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至於這感謝究竟有幾分是真的,那就很難說了。
見男人視線死死盯著自己,像是在打量著什麽新奇的玩意兒,楚渢試探性的說:“我能問一下,昨天那個襲擊我的怪物到底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