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變化在許拙內心激起波瀾,他也分辨不清楚是什麽樣的情緒湧上心頭。
只知道他聽見邢刻這句同他親近萬分的話後,忍不住地湊上前去,腦袋湊得距離垂睫看他的邢刻就那麽一點兒距離。
月光照耀在兩人中間,往眼底灑落銀河。
許拙的表情看上去很天真,聲音也還帶著十足的稚氣:“對阿刻來說,我最重要是吧?”
邢刻手裡轉著的石子停頓了一下,隨即看著許拙近在咫尺的長睫,很難得地彎了彎唇說:“嗯。”
許拙一下子笑開來。
兩人之間氛圍極佳。
而筒子樓四樓,李書梅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正站在走廊處低頭看著二人。
看見邢刻伸手輕輕捏了捏許拙的臉頰,許拙喊疼。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第55章 他不知道這種欲望應該被稱作什麽。
把許拙哄好, 陪他上樓之後,邢刻走到三樓半,還是重新下樓, 出去了一趟。
曹師傅為了乾改裝車新盤了一家店, 店面雖小,但五髒俱全, 且裝修得很有風格,吸引來了不少富二代。
因為臨西是座小城,所以改裝車這行來說, 基本誰配件齊全誰生意好。
而搜羅配件這種事向來是邢刻更擅長,五花八門的配件能很迅速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個表, 用途時間價格貨比都清清楚楚,做起事來也有條不紊。
邢刻來店面, 本來是想把之前答應曹師傅的貨物過來交接一下。然而來了之後才發現不巧,曹師傅因為他之前的推約, 接了個新客人, 這會兒沒時間同他做那些了。
邢刻不介意,也不著急回家。索性就留在了曹師傅店裡,順手給客人倒了杯果汁:“慢用。”
那客人是個闊綽少爺,原本正在玩手機,余光瞥見邢刻的時候, 突然“哎喲”了一聲。
邢刻抬睫:“?”
他的目光黑沉,額頭的碎發也比普通小孩長一些,連著眉毛, 看著有種渾然一體的沉著氣。
那富二代愣了愣說:“你怎麽長得……”
邢刻:“什麽?”
那富二代露出了一種很複雜的表情, 隨即摸摸大腿道:“沒事沒事。”
又摸摸下巴說:“小孩, 你在哪念書?今年多歲啊?”
邢刻皺了皺眉頭, 看了那富二代一眼:“跟你沒關。”
說完就轉身走了。
利落得富二代有些傻眼:“這哪兒來的炮仗……”
曹師傅在這時候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揮揮手接了句說:“這小孩兒是我們這幫工,脾氣就這樣,邱少別介意啊。”
邱少寧擺擺手說:“我不介意啊,我就是覺得他長得- -”
“老曹,走了,過兩天來。”邢刻人已經到門口,拍拍卷門簾回頭道了聲。
老曹才應他,他的身影就瞬間消失在了夜色裡。
夏季已經過去了,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到了夜裡,氣溫難免有些低,吹打在人的皮膚上。
邱少寧的話沒在邢刻內心激起什麽波瀾,他一路騎車回家,時間已經快十二點。
才回到筒子樓,邢刻便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瞧見403室的客廳窗戶處亮了一盞小燈,這說明家裡有人還沒睡。
邢東海是不會點這麽含蓄的燈的,那就只有可能是李書梅。
這些時日李書梅總是這樣,因為她小時候管邢刻太少了,到如今想要插手邢刻的生活已經做不到。這孩子根本不給管,管厲害了就索性幾天不回家,李書梅算是怕了,然後就這樣日日等到半夜,以此來表達關心。
但也只是她認為的關心,回回邢刻回家看見等待李書梅,亦或者是看見這樣一盞燈時,可感受不到那些文人描述的內心暖流,隻覺得煩躁不堪。
他捏緊鑰匙打開家門,果不其然瞧見李書梅驚喜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說:“兒子,你回來了啊。”
大屋內的邢東海鼾聲如雷,襯得李書梅這句話小心翼翼,還帶了幾分討好的味道。
邢刻看了她一眼就收起鑰匙,要往房間裡去。
同許家乾淨的洗衣粉味不同,邢家全是酒味。
李書梅在這樣的味道裡抓緊了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說:“兒子你、你等一下吧,媽媽有話和你說。”
今天晚上誰都有話和他說。
孫芳麗有,許拙有,素未謀面的客人也有。
但獨獨面對李書梅的時候,邢刻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他順手把家裡一個開著的櫃子給關上了,在屋內發出悶響,甚至中斷了邢東海的鼾聲。
可這卻並沒有打斷李書梅,她看著邢刻,小心摸著手背說:“那個櫃子是媽媽不小心打開的,媽媽這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得吃藥……”
“有事說事。”邢刻煩躁道。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這些年傷害他更多的分明是邢東海。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經能對邢東海的暴躁免疫,如今的邢東海再發脾氣根本無法在他心中激起波瀾。
可面對從來軟弱不堪,不敢高聲說一句話的李書梅時,邢刻的內心卻還是會感到憤怒。
按理說,這憤怒來得不應該。在邢東海那樣的壓迫之下,像李書梅這樣一沒力量二沒膽識的女人能做得了什麽,邢刻並不是恨其不爭的人。
可他就是沒來由的,對李書梅比邢東海還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