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羅門只需要一眼,就明白司青玄在想些什麽。
“但是第三軍區……離神事廳並不遠。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是離神事廳最近的一個軍區。當初照臨先生為了能去那裡赴任,也付出了許多心血。”他的語氣平緩、柔和,帶著點娓娓道來的意思,仿佛絲毫沒有表達出對照臨的肯定和欣賞,只是在闡述事實。
所羅門看著司青玄以一種極其微小的弧度挑著眉,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無聲的兩秒後,圓潤的白瓷咖啡杯被輕輕放置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好,我去。”司青玄說道,“我會跟他約個時間。提前檢查一下我接下來一周工作表。有事電話聯絡。”
這就是要離開神事廳休假幾天的意思了。
所羅門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盡職盡責地留守在神事廳。
隨後,所羅門整理好資料,離開了司青玄的辦公室。
司青玄看著辦公室的玻璃門自動合上,面前待機的虛空投影屏幕還在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他低頭,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機,點亮屏幕,果然發現已經有好幾條沒有查看的新消息提醒。
他還記得上次和照臨見面……是在十幾天前,照臨要和其他軍區的負責人一起開會,正好路過神事廳,於是他們在偏僻街巷的一個餐館裡碰了面,只是吃了頓飯、聊了聊天,飯後茶點還沒上桌,照臨就因為工作的緣故被迫離開了。
“這次我申請了休假。”照臨發信息來說,“有三天時間,可以一直在一起。你什麽時候有空?”
司青玄打開聊天框,猶豫了片刻,打字回復:
“隨時。”
照臨那邊沒有馬上回復。
司青玄也不覺得失落,只是都已經把手機拿到手了,乾脆就點開久違的社交平台逛一逛。
他手上有兩個號,一個是他就任神事廳長後重新注冊的官方號,一個是他的私人號,早年不聯系或是不熟悉的好友都被他清理了出去,留下的基本是些圈子重合的人。
點開私人號的朋友圈逛一逛,發現大家的生活都過得異常精彩。
最近幾天的朋友圈裡最活躍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照臨的副官宋瓚,他在之前的一場征討戰中受了傷,目前正在接受理療,似乎是閑著沒事乾,天天往朋友圈裡轉發笑話或者沙雕圖;還有一個就是已經成為了調平師的林楚,天天在朋友圈裡吐槽他今天遇見的各種奇葩病患。
五年了,當初和司青玄有簽訂信徒契約的人,如葉鳴空、束宴、李執鳴幾個人,現在都在各自的崗位發光發熱:葉鳴空畢竟是S級,理所當然地進入了靈能軍團;而束宴則因為“言靈”的特殊力量被招攬進了風險防控部門;李執鳴則因為他自身的學識,留在了神事廳,成為了神事廳的長雇調查專家。
而林楚,他是精神系的覺醒者,本來最好的歸宿該是新建的“監察委員會”——畢竟他的天賦如果用在刑訊上簡直是無往而不利——但他偏偏又有心理師資格證,他個人也更願意在心理谘詢這方面繼續發光發熱,所以最後還是去做了個調平師,從編制上來說是隸屬執行局的一員。
能被林楚接待的,基本都是些不太正常的“病人”。
他們中的大多數,是因為天賦使用過度而導致的心理失常——這些都是暫時的,只要修養、治療就有恢復的可能,且一旦開始接受心理治療,只要不再隨便動用天賦,病情就不會加重。
最難應付的,是另一種情況。
近年來諸神的勢力興起,一些覺醒者在面臨困境時,難免會向那些神靈祈求幫助,但這種幫助卻會留下後遺症——這種後遺症人群,才是最難治療的。
神事廳曾經下達過相關的文件,文件中言明:如果在性命攸關之時能找到可以幫助自己的神靈,那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可以祈求神靈施以援手。但切記,只能與神靈做交易,絕不能簽署任何關涉信仰與靈魂的契約。
與神靈交易,雖然無異於與虎謀皮,但也不是沒有成功案例。某個覺醒者就曾以一隻眼睛的代價換取了三十秒的無敵時間,雖然三十秒後他成了一個獨眼龍,但那珍貴的三十秒不僅幫助他留住了性命,還幫他完成了任務。
但隨後,他曾祈求過的那個神靈就如同幽魂一樣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不斷蠱惑著他。最後,這位可敬的覺醒者死於跳橋自盡。
如果他能早點找到林楚,林楚或許還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幫他封閉大腦,讓他忘記自己曾經和神靈做過交易那茬兒子事。
因為神靈也很忙,不可能隨時隨地注視著每個人。那人覺得神靈“如影隨形”,是因為和神靈做了交易之後,大腦對那種感覺印象太深——這可以算作一種“精神汙染”。要製止這種汙染很簡單,控制住他發狂的大腦、讓大腦“忘記這回事”即可。
但林楚的天賦並不是每回都能起作用。
有些人的大腦就是死也擺脫不了那些神靈的影響。
為了完成任務而和神靈交易的還算少數,多數人身上沾染神靈的印記,只是出於私欲,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乾——曾經有個高中生為了提高自己打遊戲的技巧,陰差陽錯地召喚了與相關的神靈,當晚他在遊戲競技場裡勢如破竹,一路打上了最高段位,但第二天就被家人發現他成了個只會“阿巴阿巴”的白癡,被連夜送到了調平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