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關上藥箱,他擦了擦手指,把用完的棉簽扔進垃圾桶。
“弄好了。你自己小心點,不要亂揉,免得藥膏進了眼睛。”
把藥箱放回原處,他也沒管沈芒是什麽表情,快步出了房車,繼續加入搭帳篷的行列。
作為客廳的主帳篷和三個住宿的小帳篷都搭好後,余弦又和其他人一起在帳篷邊緣掛上彩燈。
深藍的天空下,明黃色的彩燈在白色帳篷的頂部一閃一閃,煞是好看。
晚餐是當地熱心的牧民們準備的,有手抓羊肉飯,烤牛肉,烤饢等美食,還有當地特色的鹹奶茶和青稞酒。
余弦喝了一口鹹奶茶,實在不習慣那個味道,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正好孔明予端著一個小鍋過來,房車上有烹飪用的器具,趁著眾人都忙著布置餐桌,他便在房車上偷偷煮好了奶茶。
藍奇聞到奶茶的濃鬱香氣,鼻子皺了皺,跟饞貓似的,眼睛直放光。
“孔醫生,你這是哪裡叫的外賣啊?怎麽還有奶茶呢?”
賀楓橋實在對他的智商感到擔憂,他喝了口礦泉水,滿臉無語,“你沒看到那鍋裡的茶葉嗎?那是他自己煮的。”
“讓大家見笑了,我煮了一點奶茶,大家可以嘗試一下。”
孔明予的笑容帶著一絲羞澀,將那個小鍋放到余弦手邊。
“余弦,我先給你舀一杯吧。”
沈芒喝了口啤酒,沒什麽表情的看著那兩人。
“你還加了珍珠啊,這個珍珠不會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余弦用筷子攪了攪杯底,發現有黑色的珍珠後,更詫異了。
“嗯,只有奶茶可能太單調了,我就嘗試做了一些珍珠丸子。”
“孔醫生,我也要,我也要。”
藍奇怎麽可能錯過美食,連忙站起身把自己的杯子遞了過去。
“放心,大家都有,我煮的分量正好夠每個人喝一杯的。”
“我不喝這種甜膩的東西。”
賀楓橋不感興趣地垂下眼,用刀叉將碟子裡的牛肉切成小塊。
“偶爾嘗試一下新事物也未嘗不可。”
商晝將手邊的青稞酒拿起來搖了搖,遞給他,“你不喝奶茶的話,要不試試這個?”
“這酒度數太低,沒什麽味道。”
這是牧民家裡自己釀的青稞酒,一般度數很低,喝起來估計跟水也沒什麽區別。賀楓橋並沒有興趣。
“那你可就想錯了,這酒烈得很,度數可能比有些白酒還高,晚上草原風大,溫度降得很快,你要不喝點暖暖身體?”
商晝的語氣帶著一絲關心,賀楓橋冷眼看著他,最終還是接過了那瓶青稞酒。
吃完晚餐,六個人便聚在一起聊天,藍奇把吉他拿了出來,輕輕撥動著琴弦。
有沈芒在這裡,他也不好獻醜,隨便唱了一首民謠後,又把吉他遞給了沈芒。
“偶像,要不你唱首歌吧?”
孔明予微微一笑,“沈先生的一首歌價值千金,恐怕不會在這種地方唱吧。”
沈芒勾了勾嘴角,接過那把原木色吉他。
“不知道余老師想聽什麽歌?”
忽然被點名,余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沈芒坐在他斜對面,雖然有些距離,但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是直勾勾的看著他。明亮的彩燈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裡,仿佛有萬千星子在其中閃爍。
“就唱民謠吧,隨便什麽都行。”
余弦偶爾會聽流行音樂,但私心最喜歡的還是民謠。
沈芒說了聲好,低下頭,左手按著和弦,右手開始撥動琴弦。
他唱的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民謠,名字叫《five hundred miles》
悠揚的前奏一響起,余弦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攥緊了一般。這是他讀大學的時候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想不到沈芒竟然會唱。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
低沉婉轉的聲音將思鄉的愁緒娓娓道來,不知道是草原上的風太大,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余弦覺得眼眶忽然有些乾澀。
他的親人和朋友都在另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的他,不知是躺在病床上,還是埋入了地下,成為了人們的回憶。
“余弦,你怎麽了?”
察覺到身旁人的異常,孔明予皺起眉,有些擔憂的抽了張紙巾給他。
余弦低下頭,快速的抹了下眼角,再抬起臉,又是溫和平靜的模樣。
“沒什麽,就是有點想家了。”
賀楓橋坐在他對面,濃密的眉毛皺了皺。
余弦在福利院裡長大,身邊沒有父母,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他說的家,究竟是哪裡呢?
沈芒的視線從余弦微紅的眼眶上掠過,他忽然按住琴弦,朝眾人笑了笑。
“唱得不好,讓大家見笑了。我自罰一杯。”
導演組生怕氣氛就這麽冷了下來,找準機會走上前,宣布抽簽的事。
“是這樣的,各位嘉賓,我們準備了兩個抽簽盒,一個藍色,一個紅色,代表著你們在的那輛房車的顏色。抽簽盒裡放著的也是對應的寫了三位嘉賓名字的紙條。”
“現在,請每輛房車裡上來一位嘉賓代表進行抽簽,這位嘉賓抽到誰的名字,今晚便跟誰住同一頂帳篷。剩下的那位嘉賓則是跟另一個抽簽盒裡單獨留下的那位嘉賓住同一頂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