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清楚,是誰死了?是誰死了?!”
公孫明一驚,立刻走上前,“王爺,您冷靜點。”
“滾!”李睿狠狠推了他一下,瞪著赤紅之瞳,大吼:“誰敢攔本王?”
公孫明咳出一口血,一站起身,剛走兩步,就被利劍抵住了喉頭。
李睿神色癲狂,似受刺激過度,得了失心瘋,咬牙切齒道:“沒有人能將他帶走,哪怕是閻王!”
他的狂躁,讓在場之人都愣住了。
傳聞,別國有天子一怒,而伏屍百萬的慘劇。
綠竹想,若小侯爺真死了,睿王真會瘋的,他瘋了,世道就變天了吧?
心思一動,綠竹趕忙上前一步,大喊:“睿王殿下,小侯爺只是昏睡不醒,無性命之憂。”
“無憂?”
李睿將這句簡簡單單的話,琢磨了幾遍,不由得松了口氣,喃喃自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侯爺冷哼一聲,“睿王,寒舍太憋屈,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回吧。”
“本王……隻想遠遠看他一眼……”
“可他不想見你!”
老侯爺毫不客氣,指責道:“我那個不爭氣的孫子,圍著你團團轉,多少年了,都換不來一個眼神。”
“睿王,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說到底,吃多少苦頭,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們認了!”
老侯爺看得很清楚,若不是自家孫子一頭栽下,認準了一個人,也不至於傷得遍體鱗傷。
被辜負、被拋棄,也是他活該。
可現在,睿王的所作所為,又算什麽?
老侯爺拍著胸口,氣得臉紅脖子粗:“睿王,你不愛他,可以傷他心,我做夢都盼他死心。”
“但你不該在他死心後,再說後悔之言!”
李睿瞳孔驟縮,直直盯著他。
老侯爺毫不畏懼,生氣道:“他愛你時,你視若弊履;如今,他不愛你了,放棄了,你還追來幹什麽?”
兩人糾纏了多少年,蕭靖就痛了多少年。
他再頑劣,不過是個少年,也有血有肉,知道疼,會心傷。
李睿不愛他,也不該如此欺侮人,一次次將他的愛意踩在腳底,眼神唯有輕蔑。
老侯爺有多氣,就有多心疼。
他恨啊!
可恨,有何用?
如今,他的孫子看開了,心死了,知道回家了,老侯爺就不允許再生變!
“睿王,你是一手遮天,可我們侯府,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此言一出,不僅侯府上下,就連圍觀的百姓們都噤若寒蟬,唯恐老侯爺被訓斥。
出人意料,睿王仍無動於衷,雖面如寒霜,內心極不平靜,他深吸幾口氣,忍耐道:“本王要進去。”
“不可能!”言罷,老侯爺轉身就走,雷風厲行道:“關門!”
下人們面面相覷,也不敢忤逆,立刻關門,將睿王攔在門外。
天色很差,快要下雨。
睿王像傻了一樣,愣愣站在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麽,每個進出的大夫,都會被他一通詢問,直至問無可問了,才會讓人離開。
甚至,他還命人請來禦醫,可依舊被攔在門外。
一扇門,阻擋著兩個人。
曾經,小侯爺像一塊賴皮膏藥,死死黏著睿王,卻被棄若敝履。
如今,不知怎麽的,小侯爺跑回來,反倒是睿王巴巴追來了。
百姓們看在眼裡,不禁感慨一句,這真是一段孽緣啊。
一連幾天,睿王仍大病纏身,卻風雨不改,每日都尋上門,就算遭白眼,也不動怒,脾氣好得令人側目。
說著說著,綠竹都動容了,歎息說:“小侯爺,您還生氣嗎?”
蕭靖一聽,橫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綠竹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尷尬道:“聽說……睿王還在門外……”
一大早的,這就來了?
呵,來得正好,蕭靖還愁夜長夢多呢,便一邊穿衣,一邊說:“你讓他進來。”
綠竹詫異地覷他一眼,挪不開半步,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小侯爺……”
“讓你去,你就去。”
“好嘞。”
綠竹撒腿就跑,其實他一路陪著蕭靖長大,心知也痛恨睿王的無情,可……
小主子愛了那麽多年,付出許多,若能修成正果,也圓了他一腔深情。
說來,綠竹乃他的貼身小廝,尚是如此想的,又何況是別人呢?
流言中,不乏有小侯爺鬧脾氣,或侯府不願站隊之話,唯獨不信他是真死心了,悔悟了。
想想也是,一個人愛了十年有余,怎麽一朝就不愛了?
這是無來由的,百姓們想不通,李睿也想不通,也不信。
李睿想,只要他再用心,將人視若珍寶,定能讓他打消氣。
前世,他們令人豔羨。這輩子,也能!
輕快的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難想出,來者有多快活。
蕭靖坐在梳妝台前,抓著滿頭秀發,無從下手,越梳越氣急。
若不是古代背景,他真想一剪刀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