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辭往石梯兩邊看了看,修得跟仙人墓裡的甬道似的,他不禁在心中暗罵,這個許頤腦子指定有點毛病,哪有人把閉關的地方修得跟墓地一樣!
風從後面吹進來,讓謝書辭有些慎得慌,他情不自禁地往小瞎子身上靠了一些。
謝安察覺後腳步微頓,搭在大王腦袋上的右手自然垂落到身側。
兩壁上幽黃的燭火照見腳下的石梯,也不知為何,可能是受環境的影響,大家都沒有說話,安靜往前走。
謝書辭時而看看身後的石梯,已經完全看不到入口了;時而抬頭看向前面幾人,他們都跟約好似的,悶頭往前走。
由於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走路基本沒什麽腳步聲,所以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特別詭異。
謝書辭越來越害怕,以往他都不願意走在最後一個,總感覺後面有什麽東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抓走,他一邊害怕,一邊在心裡辱罵自己。
謝書辭啊謝書辭,你他媽真不是男人。
可是、可是……這他媽心理上的害怕避免不了啊!就跟有些人怕打針似的,針頭就那麽小,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可就是怕啊!
好懷念手機!好懷念手電筒!
到最後,謝書辭乾脆畢上眼睛,跟著小瞎子的步伐往前走。
也就是這時候,他忽然發現一件事,小瞎子如今已經沒有修為,可是他走路基本沒有任何腳步聲,連氣息都很淺,要不是謝書辭偶爾能碰到他的袖子,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前面沒人了!對比起司空信他們三個修道之人,怎麽反而是謝安的腳步聲更淺呢。
就在謝書辭內心疑惑時,一隻溫熱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右手。
謝書辭渾身一震,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那隻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皮膚相接的地方傳來些許酥麻的癢,謝書辭呆怔地向下看去。
那隻手,是小瞎子的。
謝書辭身體僵硬,什麽害怕,什麽疑惑全部都消失不見,眼中只有謝安拉住他的那隻手。
心跳在安靜的甬道中驟然加快。
劇烈的心跳聲回蕩在耳邊,
有那麽一瞬間,謝書辭都害怕自己的心跳聲會被他發現。
謝書辭不害怕了,一點都不害怕。
他也不在乎小瞎子的腳步聲為何比修道之人還要淺。
他的腦子已經成了一片漿糊,壓根連不成一片,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
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聚集在了右手上,甚至,他恬不知恥地覺得,自己感覺到了謝安皮膚下血液流動的痕跡。
謝書辭完全懵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小瞎子牽手,可是,這一次卻和以往所有感覺都不同。
在悄無聲息的甬道中,謝安牽著他的手,什麽都沒說;謝書辭任他拉著,也什麽都沒說。
為什麽……
為什麽要牽他……
你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別人誤會嗎……
當眾人跟隨許掌門走進一道石門內,他回頭看向幾人,說:“到了。”
謝書辭猛然一驚,趁眾人還沒發現,心虛地將手從謝安掌心抽了出來。
門內是一個石室,隱約有寒氣從裡面冒出來。
室內無光,許掌門從懷中拿出一顆明珠,放進牆上的凹槽,石室瞬間被照亮。
偌大的石室中空無一物,一眼望盡,四面都是牆壁。
這時,許掌櫃走到角落處,不知按在什麽機關,石室中央的石板向兩次分開,一座石台緩緩升了起來,而石台上,放置著一口冰棺。
冰棺非常厚實,散發著逼人的寒氣,謝書辭只能隱約看見裡面躺著一個人,連他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看清。
許掌門歎道:“這就是太。祖。”
謝書辭跟在柳大壯身後走到冰棺旁,冰棺並未蓋棺蓋,謝書辭從他背後伸長腦袋往裡看了一眼,裡面赫然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男人穿著褐色衣袍,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身邊放著一把拂塵,看樣子是一副道士的打扮。他臉上毫無血色,眉梢還掛著冰碴,眼下隱隱發紫,看上去與死人無異。
“嘖,”柳大壯怎舌,“長得真醜。”
謝書辭:“……”
怎麽說呢,道士這張臉絕對說不上醜,甚至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樣子,雖不似謝安一眼就叫人覺得驚為天人,也不似楚歸意那種溫柔耐看的長相,可是讓人看上去很舒服,興許他睜開眼睛時,更能彰顯神采。要不怎麽能勾得鬼姐姐走火入魔呢。
謝安和司空信三人也慢慢走到了冰棺旁,謝書辭假裝沒看到他,低頭繼續研究道士的打扮。
其實沒什麽好研究的,他就是心虛,特心虛。
可能人小瞎子就是看出他害怕,才勉強牽他一把,可問題是,謝書辭那死腦子,總愛胡思亂想。他覺得現在要是看到謝安的臉,準得開始心猿意馬,可問題是現在是時候嗎!
“他身上的靈力已經快要枯竭了。”司空信道。
許掌門點了點頭,說:“自從太。祖昏睡之後,金丹便不再運轉,若他再不醒來,不久之後就會靈力枯竭而死。”
司空信盯著道士看了幾眼,忽而低笑了起來,“這人啊,真是奇了怪。為了飛升不擇手段就罷了,怎麽有機會了,反而被自己的心魔給困住,不願出來了呢。”
柳大壯罵道:“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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