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少年抬起頭,眼中冷光四溢。
在謝書辭看過來的一瞬間,他又將頭低了下去。
謝書辭看了看少年的安靜的神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謝書辭。”
沒毛病,自己想象出來的東西,當然記得他是誰。
謝書辭捂住臉,欲哭無淚,他發現自己壓根不能將小瞎子從腦海裡抹除。
“那你好好跟著我,別亂跑,知不知道?”
雖說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謝書辭還是不由在心中將他當做謝安本人來對待。
船只在河面緩緩行駛,謝書辭心中罪惡感深重,抱膝坐在船頭上,將腦袋埋在膝蓋裡,深刻地反省自己近期越來越過火的行為和思想。
不行啊,這樣下去不行啊!
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要翻車了啊。
“湯、閑、笑!”
突然,岸邊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吼。
船上四人同時一震,紛紛站起身體,向聲源的地方看了過去。
只見,在岸邊的閣樓上,一位黃衣女子從空中掠過,手中拿著一條白色褻。褲,瀟灑自在的笑聲頃刻響起,最後,女子落在了謝書辭幾人所在船隻的船艙之上。
隨著女子落下,船身一陣搖晃,謝書辭不由抓緊身邊人的胳膊。
剛才在滾筒洗衣機裡走了一遭,謝書辭剛緩過神來,猝不及防又晃了起來,他感覺自己胃裡的翻騰也要卷土重來了。
“可有事?”小瞎子問道。
謝書辭搖頭,“沒事。”
“還給我!”男子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惡狠狠地瞪視著船艙上的女子。
他探出的半截身子未著寸縷,一片精壯的胸膛露在外面,岸邊幾位路過的女子見後羞澀的尖叫起來,謝書辭也往那邊看了一眼,心裡立刻“咯噔”一聲,正想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隻手卻更快地伸了過來,擋在謝書辭眼前。
眼前一片黑暗,聞著鼻端熟悉的袖香,謝書辭心臟一顫。
靠啊!這家夥是自己想象出來的,當然自己想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與此同時,船艙上的女子挑起褻。褲,支起一條膝蓋,笑容輕狂肆意,“我憑什麽還給你?收了我的荷包,竟敢不來上門提親,看姑奶奶怎麽收拾你!”
男子趕緊穿上一件衣服,俊秀的臉頰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你!城中年輕男子誰沒有收到過你的荷包?難道都要去湯家提親不可?這叫什麽道理!”
誰知女子一聽,反而倒打一耙:“你別不識好歹,我怎麽著也是湯家的女弟子,讓你來我湯家提親,還委屈你了不成?”
女子穿著一身黃衣,姿態漫不經心,眼神輕慢,可是她長得非常甜美,屬於一看就是良家婦女的長相,靈動恣意的表情出現在這張臉上,不叫人覺得輕浮,反而是無盡的少年意氣。
“她就是湯閑笑?”柳大壯擰眉道。
司空信點頭,“現在她應該還未改道,修的仍是逍遙道。”
“再說了 ,這荷包是我師妹花了好大功夫才繡出來的,你不能白拿啊。”湯閑笑簡直強詞奪理,連送人的荷包都是出自他人之手,男子險些被氣暈過去。
湯閑笑將指尖的雪白褻。褲挑到半空,“嘖,公子這大小,可不太行啊。”
“湯閑笑!我跟你拚了!”男子怒極,直接裹著外衣從窗口跳進了水中,可他顯然是個普通人,而且似乎也不會水,跳進水裡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身體漸漸就沉了下去。
湯閑笑一見,笑得直不起腰,但也不想鬧出人命,直接飛身而起,抓起男子在水面掙扎的那隻手,將他從水中撈了出來,直接扔在謝書辭幾人的船上。
“咳……咳!”
男子全身上下跟落湯雞似的,身上衣服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過於瘦弱的身形若隱若現。
湯閑笑將褻。褲往男子身上一扔,臉上笑容也隱了下去,“無趣。”
男子剛落了水,拳頭捏得死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湯閑笑失了興趣,回眸一看,就看到了謝書辭幾人。
頓時,她眼中精光一閃。
由於在山中她給謝書辭的第一印象並不和善,謝書辭接觸到她的目光後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幾位……”
湯閑笑正要朝幾人走來,忽然從岸邊屋頂上飛來一條拂塵,不知用什麽獸毛製作的長須牢牢拴住她的腳踝,瞬間將她往後拖了過去。
“誰?”湯閑笑怒喝一聲,被拂塵拖至水面,她足尖輕輕一點,身子在半空快速旋轉一圈,掙脫了身上的長須,借力落在一邊的屋簷上。
站穩身形後,她神色凝重地看向對岸。
謝書辭也看了過去,只見屋頂上方,一位灰袍道士手握拂塵忽然出現。
“太。祖!”許掌門見後驚呼一聲。
謝書辭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這位忽然出現的道士不是別人,正是許頤!
他的相貌與謝書辭在冰棺中看到的一模一樣,一雙眼睛猶如鷹隼,不帶任何情緒地看向對岸的湯閑笑。
湯閑笑意識到他不是普通人,也收起一向玩鬧的心思,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貧道許頤。”道士面上無悲無喜,目光掠過甲板上衣不蔽體的男子,說:“姑娘,世人皆有羞恥之心,不好強人所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