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簡忍著那股反胃的惡心,一點一點用力:“是這雙手,又不是這雙手。”
他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精美的圓珠筆,在欒益平面前晃了晃。
“這支筆您認識嗎?”他緩緩將圓珠筆上的周年紀念的字樣轉在欒益平面前,微微俯身,湊到他耳邊,“陳彥東那天,也是被這樣的逐步發力勒死在酒店的。”
欒益平瞳孔驟縮。
眼前的男人反手用圓珠筆在他脖頸上劃了一道,眸色深沉,令他戰栗。
黑色的墨水在欒益平的脖子上留下彎彎曲曲的一條線。
倘若鍾洵在,便能意識到,這紋路和陳彥東屍體上的勒痕完美重合。
“我說的對嗎?欒……不,何談主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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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別做別人手裡的刀。”
“你在說什麽?”欒益平掩蓋著臉上的慌亂, 想從薑簡手中掙脫,“我聽不懂。”
薑簡輕輕松開手,原本在用力的欒益平朝後踉蹌了幾步。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微微蹙眉, 在衣服上來回擦拭了幾下:“不, 您懂。”
圓珠筆在指間轉了兩圈, 在掌心停下。
“如果不懂, 您在看到這支筆的時候,表情就應該是茫然, 而不是驚恐。”
所屬媒體的周年紀念款,薑簡查了查新聞, 是當時何談親手設計的。
“你拿筆在我脖子上畫這麽一道,換了誰都得驚恐!”
“可是, 如果我確實冤枉了你, 你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生氣嗎?”薑簡眨眼, 不放過欒益平的任何表情,“換了其他人, 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向我發泄不明所以的憤怒,而不是像您這樣解釋, 或者說, 狡辯。”
欒益平往後退了兩步,瞳孔顫抖, 好像是看惡魔一樣看著面無表情的薑簡。
“你說的這些話誰信啊。”
他退到身後的土牆上, 挺直了背脊。
“別人相不相信重要嗎?有人不相信, 就能否認客觀事實的存在嗎?”薑簡直勾勾地看著他, “或者說, 您不愧是媒體主編, 習慣了玩弄話術和文字引導人們的理智和情感,能夠替別人選擇相信什麽,不相信什麽。”
他食指點了點太陽穴:“很遺憾,我不管別人相不相信,我只相信證據。”
卜蒙相信眼神騙不了人,而他,更相信數據騙不了人。
小年輕送他來的路上,以為他是想把平板裡的資料都記下來。
實際上,他的大腦活動遠比單純的記憶要複雜。
他一路上都在對各項數據進行著高速運轉與計算,盡可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挖掘出更多的信息。
實驗室的數據庫並沒有直接標明植入與被植入者之間的關系,甚至諸如任繁星這樣身份敏感的實驗對象,連個人資料都不曾錄入,盡管如此,薑簡依然從中找到了時間上的關聯。
死亡的瞬間,實驗者在青巒村村民身上寄存的意識載體立即激活。
激活後,新的意識並不會立即介入接管大腦。
期間需要經歷若乾個小時的預備和緩衝時間,與此同時伴隨著高燒、昏迷或者其他生理反應。
直到原身意識逐漸衰弱,大腦各區活動到達合適的時機,新的意識才會趁虛而入。
意識成功進入新軀乾,會經歷大概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便是最開始的幾天。原身意識強行被壓製,新意識適應新身體的階段,誤以為自己“重生轉世”,恰如數日前陶小晨所經歷的那樣。
第二個階段緊接著短暫的第一階段,持續1-3個月。
期間,兩種意識的力量此消彼長,開始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伴隨著生理數據上的無數起伏波動,外在表現類似雙重人格或是精神分裂,就像郝剛所見到的欒益平那般。
而第三階段,較量終將產生勝者,徹底奪得身體控制權。
從時間線上看,郝剛目睹欒益平的自殘與分裂,是他們剛進入青巒村的時候。
而隨後他和鍾洵出村進入Y市,外界警方已經對何談自殺身亡的事件進行了調查和通報。
前後時間間隔與意識進入新軀體後的第二階段所需要的時間完美吻合。
除非這滿院的村民還有其他分裂的人,否則只有他最合適。
薑簡掃視了一圈,將目光落在欒益平身上。
這年輕的外殼裡畢竟裝著五十多歲的芯子,他禮貌性地帶了一些尊重:“何先生,我來的路上看過警方檔案,自殺現場和引導與陳彥東職場糾紛的資料都是精心布置過的,但您面部表情未免□□詳了。”
他上下打量著欒益平,仿佛要透過這具年輕的身體看向何談的靈魂。
“你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死亡,知道你自己會在哪裡蘇醒,所以即使酒店監控裡拍到你進入陳彥東的房間,都有恃無恐。”薑簡說,“那麽想必你也知道,當你成為了另一個人,現存法律甚至沒有辦法制裁你,在我面前否認有什麽用呢?”
薑簡目光如炬,仿佛冰冷的X光從頭到尾掃射著他。
何談吞了吞口水,眯起眼:“你到底想幹什麽?”
薑簡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在院中和村民們拉扯的陶志俊,那邊亂哄哄一片,並沒有意識到他們這邊的低聲交流:“陶小晨,是您藏起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