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惜寧將雞骨架上面的肉小心的剃下來,他將骨頭丟給了小松:“每一種做法都有不同的味道,我覺得老張做的紅燒雞味道也很好啊。”
姬松他們分食了一隻雞,還有一隻被嚴柯他們拿去了。雞雖然大,可是每個侍衛分一兩口也就沒了。大家意猶未盡,決定接下來的旅程中只要露營時就在炭火中埋上幾隻叫花雞。
等眾人吃完了烤串和叫花雞,露營也到了尾聲。沾染了一身煙火味的侍衛們脫下衣衫直奔河中痛快的洗起了澡,清涼的河水帶走了身上的汗水,也舒緩了趕路的疲憊。侍衛們在河中洗得痛快,而姬松二人卻不敢這麽乾。
姬松雙腿正在恢復,此時下了河只怕下得去上不來了。而顏惜寧更是堅信隻用熱水沐浴才能殺菌消毒收住汗。
只能說顏惜寧收拾東西細致,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他帶了個淺口的澡盆,只要在澡盆下面墊一塊磚,再在澡盆中加上溫水就能洗個熱水澡。
姬松背對著門簾的方向,聽著車廂中傳來的水聲,他耳尖微微泛紅。一想到方才阿寧幫他搓背的場景,他的臉就燒得厲害。
過了一陣後,顏惜寧從馬車中鑽出來了,他頭髮濕漉漉,整個人散發著澡豆子的香味:“好了,我們可以休息了。”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沒有舒服的床鋪,也沒有冰桶。好在顏惜寧帶了紗簾,讓他和姬松可以免於被蚊蟲叮咬。
顏惜寧將矮塌豎起,他將車廂收拾乾淨後鋪上了褥子和席子。他睡不慣硬板床,墊上褥子會舒服一些。然而墊了褥子體感會熱一些。
殘留的篝火在車外發出細微的燃燒聲,余光透過車窗落在了車頂上。顏惜寧頭向著車尾的方向躺著,說來奇怪明明趕了一天的路已經疲憊不堪,可是他這會兒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了,再加上今天晚上吃了那麽多羊肉,還有他們的車廂中沒有冰桶……顏惜寧抬手扇了扇風:“好熱,要是有冰盆就好了。”
姬松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明日我們盡量歇息在城鎮中,今日就暫且忍耐一些吧。”
姬松話音落下後,顏惜寧突然感覺有陣陣香風從姬松那邊傳了過來。他眯著眼看去,只見姬松正側臥著面相他,他手中握著一柄折扇,正不緊不慢的扇著風。
顏惜寧樂了:“哎?你哪裡來的折扇?”
姬松道:“昨天從姬椋那裡順來的。”姬椋的扇子足有一籮筐,每一把都是名家手筆價格不菲。在姬椋手中,扇子是他出風頭的標配,而到了姬松這裡,扇子回歸了本質——扇風。
昨天同姬椋閑聊時,姬松問姬椋要了一把折扇,正如他所料的那樣,現在這把扇子就派上用場了。
顏惜寧嗅了嗅香風:“嗯,是姬椋的扇子。”
有姬松扇風,顏惜寧身上的燥熱舒緩了很多,此時他想起了重要的事:“對了容川,我差點忘記了。昨天小七……”
姬松壓低聲音:“阿寧,聲音小一些。”雖然周圍都是值守的侍衛,但是難免隔牆有耳。
顏惜寧連忙壓低了聲音,他輕聲道:“昨天小七對我說,他想起來在哪裡見過蒼風了。他說他在姬榆的府邸見過蒼風,當時姬榆正在和一個穿著蓑衣的大高個說話。你說,那個大高個有沒有可能是蕭翎?”
姬松扇風的動作頓了頓,然而片刻後他繼續不緩不急地搖起了扇子:“阿寧,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這事你暫且別管了,我會處理。”
他在京中還有些人手,雖然表面上他去了涼州遠離了爭鬥,但是他其實是從明面上轉入了暗處。他已經派人盯住了姬榆,只要姬榆有異動,兄弟們會及時告訴他。只要蕭翎還在京中,只要他和姬榆有聯系,他們遲早會露出馬腳。
顏惜寧這才放下了心來,他向著姬松那邊挪了挪:“松松,要是真的發現那個蕭翎和姬榆有聯系,你會怎麽辦?”
姬榆的心狠手辣他已經見識到了,姬椋被他坑得一臉血,指不定姬松的腿也和他脫不了乾系。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姬榆躲在暗處正好方便出手。
黑暗中姬松的雙眼亮得猶如寒星,他一字一頓道:“若是姬榆真的害我,我要他血債血償。”
他不忍心對付平遠帝,難道還對付不了姬榆嗎?
聽姬松這麽說,顏惜寧笑了:“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擔心姬榆太狡詐,怕你被他坑了……”
姬松心念一動,他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心跳頓時快了起來。他好喜歡阿寧擔憂他的樣子,喜歡他靜靜躺在自己懷裡的樣子。他想……親一親他的王妃。
話音未落,顏惜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一抬頭髮現自己同姬松四目相對。兩人近在咫尺,顏惜寧能感覺到姬松呼出的熱氣撞在他的面頰和脖子上。一時間他的呼吸快了幾分,心跳也急促了起來。
他和姬松挑明關系已經好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姬松為他做的他都清楚的看在眼裡。說來好笑,他在現代那麽多年連戀愛都沒談過,到了楚遼老天就給他發了個夫婿。雖然他和姬松什麽都沒發生,可是按照他們的最終目標看來,他們遲早會跨越那一步。
馬車外侍衛們在低聲交談著什麽,車內顏惜寧雙耳轟鳴,他能感覺到姬松身上傳來的熱氣和澡豆子的香味。他在姬松的眼底看到了隱忍,身為男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代表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