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楓便放慢了腳步等了顧引舟一下,兩人並肩往林子裡走去,蔣澤楓問他喝了多少,顧引舟說不多,蔣澤楓又道那酒味兒還不錯,顧引舟“嗯”了聲。
想著方才不斷有人過來找借口灌顧引舟酒,蔣澤楓笑了聲,道他也不知道推辭一下。
顧引舟:“麻煩。”
“你坐那兒,人小姑娘眼神都落你身上了。”蔣澤楓嘖嘖的說,“他們可不就逮著你灌酒。”
顧引舟聞言一頓,說:“我怎的不知?”
“你能知道什麽。”蔣澤楓輕巧的勾起一個笑,語調似親昵的呢喃,“榆木腦袋。”
顧引舟:“……我知道。”
“知道什麽?”
“沒什麽。”
“吊人胃口。”
……
兩人走到了沒什麽人的地兒,正想放水,就聽到隱隱約約的傳來了說話聲,他手上動作一頓,喃喃自語了一句,“有人?”
裡頭聲音頓時停了。
蔣澤楓探頭探腦的想透過灌木叢看一看,下一刻,就被人捂了嘴壓在了樹上,他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顧引舟這是下意識的反應,隻覺不能叫人發現了他們在這兒,不然會有麻煩事發生。
而在他們躲起來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他們最好躲到底了。
片刻後,一道身影從灌木叢中鑽出來,謹慎的四處看了一遍,蔣澤楓和顧引舟恰好在一棵大樹後,在對方走過來時,蔣澤楓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他鼻子以下都被顧引舟捂著,男人掌心乾燥而溫熱,粗糙的繭在他臉側貼著,緊緊扣著他的每一寸皮膚。
蟲鳴聲響,衣物掃動草叢的窸窣聲在這時特別明晰。
那人只在這兒掃了一圈,蔣澤楓和顧引舟的身影被樹乾遮擋,那人沒看見,便走開了。
“小月,沒人。”那人氣音的喊了幾遍,裡面又出來了一人。
蔣澤楓和顧引舟的視線在黑暗中對上,蔣澤楓彎了彎唇,剛一張嘴,捂著他嘴巴的手就收緊了。
顧引舟手臂的肌肉緊繃,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掌心,讓他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些。
“我都說讓你別找我了!”一道女聲壓低聲音道,“我方才明明聽見了有人說話。”
蔣澤楓聽著有些耳熟,隨後想起,這不就是那位陳姑娘嗎,怎麽在這?
“肯定是你聽錯了,小月,你別生氣,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
“別說了,我要回去了。”
“小月……”
兩人逐步遠去。
顧引舟這才松開了手,他一松手,蔣澤楓便張唇喘息著,臉上被悶出了兩團紅暈以及指印。
“沒事吧。”顧引舟嗓音低沉,他伸手扶了他一把。
“有事。”蔣澤楓覺著靠著挺舒服,就全身倒了過去。
顧引舟恰好收回收,於是他這一栽,就栽到了顧引舟懷裡去,顧引舟雙手搭在他肩頭,一時不知道是把他攬到懷裡扶穩還是推開他。
而不等他作出決定,蔣澤楓已經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喟歎一聲,不等他說話,就聽蔣澤楓呢喃道:
“怎的做虧心事的還像是我們了。”
顧引舟:“……”
他摸摸自己的臉,“哥,你怎麽不知道疼人呢,這般蠻橫作風,悶得我都喘不過氣了。”
少年人松開摟著他腰的手,往後懶懶散散一靠,身體往下滑了些許,背靠著大樹,抬著下巴,白皙的面龐在月光下越發的像那蠱惑人心的海妖。
顧引舟看了他半響,背過身,往外走去。
“你不解手了?”蔣澤楓問。
顧引舟悶聲道:“我去另一邊。”
*
篝火晚會這晚過後,顧引舟就覺得他不太正常了,他時常會有一種蔣澤楓很好看的錯覺——不,那應當不是錯覺。
他自從那次險些溺水被他救上來後,每天整理得乾乾淨淨的,一張白淨的小臉蛋俊逸非凡,顧引舟有次從河邊路過時,還聽著那洗衣服的婦人誇他。
婦人們聚在一塊,便喜歡東拉西扯的聊著,聊著聊著,便到了村裡的小夥子身上。
“蔣二那小子,模樣還挺端正。”
“像他爹,他爹便生的好。”
“蔣家那倆小子都生的不錯,不過啊,那大壯看起來是凶了些,一身匪氣,也不知從前是幹什麽的,蔣二就不錯,知根知底的。”
“你又想給他說哪家姑娘了?”
顧引舟扛著柴從小道走了,他回到家,蔣澤楓正在院子裡收谷和一些藥材,上回上了一趟鎮裡,蔣澤楓買了幾本草藥書回來,這幾日閑著沒事,便拿出來看看。
連著出了幾日大太陽,家裡的谷子曬的差不多了,農忙過去後會相對的輕松些,蔣澤楓思慮過後,想先賺點銀子補貼一下家用。
“哥,喝口水。”看到顧引舟回來,他習慣性的給顧引舟端了水過去。
他這些日子惦記著賺錢,也沒太留意顧引舟的異常,更沒注意到他在做某些事時,顧引舟看他的眸色格外的深。
在從前,顧引舟眼裡只有兩種人,男人和女人,他的眼中並沒有美醜之分,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現在不太一樣了,明明一樣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可這生在蔣澤楓臉上,就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