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受傷,蘭隨總要噴一些香水來遮蓋,而香水味持久,洗了澡,也還是有那個味。
想起易臣夜的話,他不禁想,昨晚是不是給易臣夜弄出心理陰影來了。
這天晚上易臣夜沒有來。
接連兩天都是如此。
這兩天蘭隨進易臣夜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易臣夜也沒有再夜襲過,蘭隨白天忙歸忙,晚上能睡上個好覺補足一下身體方面。
周五,天氣陰沉了一周,淅淅瀝瀝下著雨,公司結束了一個項目,蘭隨點了下午茶,讓手下的人去分了,道晚上大家一塊去聚餐玩玩,費用公司報銷。
室內歡呼鼓掌聲一片。
有人問蘭隨和易臣夜會不會去。
聚餐那些地方,易臣夜一般是不去的,今天也不知怎麽,就應了下來。
“你要去聚餐?”蘭隨關了辦公室的門。
易臣夜:“怎麽了。”
“那兒人應該很多,”蘭隨說,“你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偶爾去玩玩。”易臣夜說。
蘭隨在女性中似乎很受歡迎,剛才就有好幾個女人在暗中看他,易臣夜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他這兩天一直在想一件事,蘭隨為什麽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呢。
蘭隨在白天裡,對那些晚上發生過的事隻字不提。
剛才他們說起聚餐,易臣夜就想到了一個計劃,不常喝酒的人很容易醉,而醉酒之後,往往會容易吐真言,如今的蘭隨在平時警惕心很強,一般套話很難套出來,而且……他催眠不了他。
也許是蘭隨的心智太堅定,但這還是易臣夜頭一回無法催眠一個人。
最後的總結,就是他想要蘭隨喝醉。
——
下午三點多,蘭隨郵箱裡收到了一個匿名視頻,他在封面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他看了眼另一邊的易臣夜,戴上耳機,點開播放,背景是在混亂迷離的酒吧光線中,一片亂糟糟的場面。
男人生低下頭埋在另一人的頸間,只露出眉眼,卻也可以窺見英俊的輪廓,視頻拍的有些抖,背景中有人說著外國話,緊接著,男人抬起了頭。
幽藍色的眸子看向鏡頭,露出一絲笑,享受的舔了舔唇邊的鮮血,神情妖冶蠱人,透著邪氣。
那是一張長著和易臣夜一樣的臉,臉上卻是易臣夜不會露出的表情。
光線原因,視頻上的臉看的不是很清晰,大致的輪廓模樣還是認得出的。
蘭隨坐在辦公桌後,皺了下眉頭。
他握拳抵在唇邊,看著視頻半晌沒有動。
不是易臣夜。
易臣夜進餐時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而且光線、表情的細節,都不對。
他在想,這會是誰發給他的。
互聯網上總會留下痕跡,蘭隨著手準備查一查。
聽著密集的鍵盤敲擊聲,那邊的易臣夜抬起頭往蘭隨的方向看了眼,拿著筆在桌上點了兩下。
怎麽灌醉他呢。
他好像沒見蘭隨喝醉過。
在性格變化之前沒有,變化之後更沒有。
療養院。
今天出了點亂子,有工作人員在廁所發現了一具屍體,這是蘭隨是過去看蘭起壟時聽說的,鬧的人心惶惶,據說那具屍體脖子上有兩個血洞,具體死因警方那邊未曾公布。
蘭隨到了蘭起壟的病房門口。
外面天色陰沉,房間裡還拉了窗簾,雨點拍打著窗戶,陣陣風聲呼嘯,蘭隨坐在了床邊。
蘭起壟:“你來了……”
蘭起壟身體似乎又變差了,坐在床頭,和蘭隨說著過往他小時候的事,東一句西一句,都是些溫情的事兒。
蘭起壟說他時日不多了,最遺憾的,就是沒能讓蘭隨解脫,蘭隨說易臣夜很好,蘭起壟讓他當心易臣夜。
“血族的心,都是冷的。”
半個小時後,蘭隨從療養院出去了。
下午收到的那個郵件地址,蘭隨最終查到的是一家網吧,那家網吧離療養院很遠,幾乎可以排除蘭起壟。
但無論是誰,都可以看出,這人和蘭起壟的目的是一樣的——他們想讓他和易臣夜之間起間隙。
雨幕下,男人撐著黑傘,皮鞋踩在地面,濺開水花,他走到車邊打開了門,坐進了駕駛座,把傘收了起來。
後座的易臣夜抱胸閉眼休息,聽到蘭隨進來,也沒動。
“他們定好地方了。”蘭隨偏頭說,“在一家烤肉店,易總,你……確定要去嗎?”
易臣夜眸子睜開一條縫隙,“我很像開玩笑?”
蘭隨回過頭,換了擋,踩下油門。
“聊了什麽?”易臣夜支著腦袋看著窗外。
蘭隨:“很多,你想聽哪方面?”
“比如?”
“比如……那些我稱讚你的話。”
“怎麽說的?”
蘭隨眼鏡上沾了水,他摘了先放在了一邊,“腰很細,腿很長。”
易臣夜:“……”
他們到了烤肉店,蘭隨泊好車,撐著傘推門下車,再到易臣夜那邊打開車門。
車內穿著西裝褲的長腿伸出來,踩在地面上,蘭隨關上門,鎖了車,和他一起往烤肉店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