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攜帶著陸雪擁特有的冰寒之氣毫不留情朝兩人射來,應我聞果斷收手,不待樓鶴反應過來,便拔下那支釘入床頭的箭大步捧到陸雪擁面前,笑嘻嘻道:“哎呀,消消氣。”
陸雪擁掀起眼皮瞅他一眼,抬手接過,“應我聞,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便趁早回京向陛下請罪。”
“唉,冤枉啊陸大人。”應我聞苦惱地扶額,“小的只是瞧不慣這廝私闖民宅方才氣一氣他,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一般見識?”
兩人漸漸走遠,樓鶴怔怔站在原地,隱約聽得那清冷如雲端月般的人輕笑出聲,竟是被這樣拙劣的市井諂媚之言取悅得冰雪消融。
他垂眼看著掌心被應我聞柳刃劃開的口子,隻覺不及心中萬分之一的痛楚。
他們分明是死敵才對,應我聞他憑什麽……憑什麽?!
不遠處,陸雪擁偏頭掃了眼男人耳邊與自己一拆為二的耳墜,淡聲問道:“你先前不是帶著面具掩蓋身份麽?為何現在又不裝了?”
“唔……”應我聞與他並肩走著,沉思片刻後,喜滋滋道:“難道你不覺得那種遊戲很有趣麽?”
陸雪擁擰眉不解:“什麽遊戲?”
應我聞低頭湊近他耳邊,嗓音低沉含著戲謔:“就是背著應我聞,和鬼面人偷情的遊戲。”
陸雪擁:“……”
第038章 我姓陸,是你們陸大人的遠方堂哥
他與應我聞一非夫妻二非眷侶,何來偷情一說?
陸雪擁涼涼瞥了眼盯著自己的男人,非要如此說,那也最多是被外面的野狗偷偷咬了一口罷了。
“你覺得有趣,便有趣吧。”他不甚在意道。
“你也覺得有趣是麽?”應我聞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喜滋滋道:“那今晚我重新戴上面具,我們再——”
陸雪擁眉頭一跳,冷冷吐出兩個字:“休想。”
昨夜若不是應我聞中了藥,事態緊急,他絕不會允許那樣荒唐的事發生。
此刻想來,昨夜種種,更是不堪入目。
“唔,陸小雪你耳朵好紅啊。”應我聞低聲道。
陸雪擁眼睫微顫,冷聲道:“閉嘴。”
然而濃密的長睫下,琥珀色眼眸中卻晃蕩著無措而破碎的光,被金鑲玉耳墜點綴的左耳更是像被那鮮紅的玉渲染成了緋紅,宛如這天色寡淡的煙雨季節中唯一驚豔的春色。
應我聞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需他多說已然失了聲。
陸小雪,果然是這世上最可愛的人。
這樣詭異安靜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二人走到了城南的堤壩上。
“陸大人,您先前畫給下官的圖紙在動工這半月後,終於有了成效。”駐守在堤壩上的主事遠遠瞧見來人,連忙迎了上來,“約莫再有一月城南的疏浚工程便能完工了。”
陸雪擁接過主事遞上來的記錄進程的冊子,一目十行掃過去,微微頷首道:“這段日子,陳主事委實辛苦了。”
“下官不敢居功,還得多虧了兩位欽差大人親手安排,否則下邊的人怕是早就亂套了。”
陸雪擁與樓鶴剛來時,別說陳主事,知府府除了那個被美色勾昏了頭的大小姐,無人看好這兩個不到弱冠之年的年輕人。
但短短半月時間,這位陸大人事事親力親為,硬是拖著一幅病弱的身子骨將洪災下民心浮動亂作一團的漓州城整頓成如今井井有條的模樣,知府上下早已對這兩位欽差大人刮目相看,尤其是知府大人,怕是也起了與丞相府聯姻的心思。
“這位大人先前好像從未見過?”陸雪擁身旁站著的人,無論容貌亦或是周身氣度皆非常人能及。
尤其與這位陸大人站在一起時,格外登對。
陸雪擁面不改色道:“從京城前來探望的朋友。”
“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應我聞抬手搭上他的肩,笑嘻嘻道:“哦,我也姓陸,是你們陸大人的遠方堂哥。”
陳主事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家人,難怪下官覺得二位大人站在一起格外賞心悅目些。”
“……”陸雪擁嘴角微抽,正欲開口阻止這位遠方堂哥繼續胡編亂造,一個衙役便喘著氣跑了過來,面色焦急驚惶。
“不好了,陸大人……”衙役勉強平複急促的呼吸,接著道:“城西的貧民窟有人染了病,醫署局的人說是……是瘟疫!”
陸雪擁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千防萬防,終究還是來了。
不過好在此前早有預防,比起前世一切都還來得及。
“通知知府衙役與府兵,一切按照先前計劃將城西隔離出來,一應患者觸碰過的衣物與器具必須燒毀。”陸雪擁將手中的冊子遞給陳主事,肅穆道:“務必讓知府大人安撫好城中百姓以免引起恐慌,我先去醫署局看看是否有人能研究出治療瘟疫的方子。”
“不必多此一舉了。”身旁的人突然出聲道。
他頓住腳步,擰眉回頭,“何意?”
應我聞注視著他,溫聲道:“我此次來漓州看你,想到你可能會用到,便提前讓鬼醫耗費幾日時間弄了張治療瘟疫的方子,應該可以一試。”
陸雪擁猛然想起,在前世的五年之後,隸屬於江南的漓、澹、青三州爆發了一場來勢迅猛的瘟疫,而應我聞因為殺掉了那位煉丹的道士觸怒梁帝而下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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