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滾帶爬地後退,色厲內荏:“朝鄴!你當真要為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寵物跟我動手?!”
這句話卻越發激怒了朝鄴,他陰森森獰笑一聲:“這不是已經開始動手了嗎,還用問什麽?”
語罷又是一道毫不留情的術法過去。
妖王當然不能坐以待斃,連滾帶爬躲過去,奮力反擊。
他倆的打鬥早已驚動了不少下屬,此時在旁邊大驚失措,紛紛試圖勸阻,無奈早已紅了眼的朝鄴完全聽不進去,還有來誰殺誰的架勢。
這場打鬥結束得很快,妖王完全不是魔尊的對手,沒過幾招就皮青臉腫昏死在地,剛剛打算碰蘇燃灰的那條手臂也扭曲地折斷了。
朝鄴卻還是不罷休,手中森森黑氣凝結,目標正是奔著妖王的心口。
匆匆趕到的蛇女大驚:“尊上不可!”
若是真的把妖王殺了,那可是結下大梁子了!
魔尊並不理會她,剛想痛下殺手——
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尊上若是再打,妖魔兩界便少不得一場大戰了。”
朝鄴那雙發紅的眼怔了一怔。
他回過頭,另一個處於事件中心的人物站在不遠處,長身玉立,面龐如月,神色淡淡地看著他。
沉默片刻,朝鄴霍然起身,大步朝著蘇燃灰走來。
妖界的屬下立刻衝上去,把他們的王拖離了戰場。
蛇女總算松了口氣,動作很快,迅速給魔尊和仙人留出了獨處的空間。
朝鄴渾身殺氣尚未收斂,如同把出鞘的魔刃,冷白色的面孔上濺到了血,越發邪魅冷厲。
身上一直被刻意壓製的鐵鏽味又出現了,而且很濃。
燃灰默然不語地垂著臉,一隻手卻不容拒絕挑起他的下巴。
視線上下掃過,朝鄴聲音沉沉:“他可曾碰到你?”
燃灰輕聲道:“未曾。”
這句話好歹算是把男主安撫住了一點,但不多。
朝鄴手指力道微重,細細摩挲著蘇燃灰的下顎骨:“為何不反抗?你明明有本事逃開,就站在那裡,任憑他這樣對你?”
燃灰垂下眼,沒回答。
那種克制不住的焦躁和恐慌油然而生,魔尊眼底血色一點點攀爬:“……說話。”
蘇燃灰為何不反抗,去找他求救?
難道是真的半推半就,想跟著妖王離開?
心中無數陰暗念頭翻卷,卻聽見蘇燃灰苦澀一笑,輕聲反問:“我如今只是個玩物般的愛寵,尊上要讓我如何反抗呢?”
朝鄴頓時僵在了原地。
第60章 仙俠世界
像是晴天霹靂, 朝鄴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理智瞬間回籠。
面前的人仍在低聲道:“我的確能反抗,可若是真的和妖王動起手來,惹了尊上不快, 身為愛寵, 又該如何自處?”
“……如今我人如草芥,生殺掠奪, 都隻憑尊上一念之間罷了。”
蘇燃灰越是自貶, 魔尊原本怒氣越被洶湧而來的恐慌淹沒, 吞噬得半滴不剩。
惶恐之下,他什麽也顧不得了, 下意識將蘇燃灰拉進自己懷中,死死按住他的後腦杓。
胸膛相撞,燃灰尚未說完的話卡在嗓子眼:?
魔尊壓抑的嗓音從頭頂低低傳來:“……別說了。”
燃灰眨眼,順從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朝鄴僵硬按著蘇燃灰的腦袋, 沒人知道他有多手足無措。
說什麽?
繼續嘴硬是不可能的, 魔尊冥冥中有所預感,若是他再說一句重話, 恐怕連腸子都能悔青。
這預感像是什麽血淚深重的教訓, 讓他後頸皮都因危機緊繃起來,仿佛以前因此吃過大虧。
但認錯對不可一世慣了, 從來沒錯,就算有錯也肯定沒錯的魔尊來說, 實在是過分艱難。
簡簡單單抱歉兩個字, 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仿佛說完了就會憑空矮一截。
最後, 朝鄴收緊懷抱, 很無力地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
說實話,燃灰已經很驚訝了,畢竟男主這次發瘋的時間並不長,甚至一句重話都沒來得及說,可以算得上是光速服軟。
聯想到第一個世界的大少爺,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靜默片刻,蘇燃灰柔順地將下巴擱在男主肩頭,說話時胸腔震動共鳴:“……無礙。”
終究是順著魔尊遞出的台階下了。
挫敗感從心頭升起,魔尊懊惱地皺著眉,嘴唇張張合合,最後還是半個字都沒再說出來。
這場鬧劇就這麽糊裡糊塗地落了幕。
妖王當天被送回了妖界,他的妖族屬下們蠢蠢欲動,對魔尊忿忿不滿。
但雙方懸殊的實力擺在那裡,再加上蛇女一直盯著,魔界的侍衛們也蠢蠢欲動,最後也沒敢動手做些什麽,悻悻離開。
妖魔兩界弱肉強食,弱者只能挨打,就是如此殘酷。
托這次事件的福,燃灰有了一個新的鬱鬱寡歡理由。
之前雖然被擄到魔界,但所有魔都對蘇燃灰恭敬萬分,從沒讓他受過委屈。
被妖王如此冒犯,才讓蘇燃灰直白認識到,自己如今只是一個玩物。
原主雖然內心陰暗變態,但他很在意臉面和自尊,始終苦苦維持著自己光風霽月的人設,當然難以接受事實。
於是很快,朝鄴就發現,蘇燃灰又開始嘗試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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