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親眼目睹燃灰沒有大礙後,一顆心才慢慢落回實處,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後怕。
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察覺到攥著自己的手指越發用力,關節都泛起白,燃灰心虛地眨眨眼,小聲道:“這只是巧合,我平時還是很惜命的,真的,以後肯定不會了。”
葉如瀾定定看著燃灰半晌,也不知道信沒信。
最後,他妥協般歎口氣,伸出另一隻手,摸上燃灰柔軟的黑發。
“最後一次。”
嗓音低低:“……不要有下一次,別再讓我擔心,好嗎。”
語氣帶顫,手指還隱隱發著後怕的抖。
看著男主現在的模樣,燃灰說不上哪來的觸動,心臟某個角落仿佛被軟化了一角。
他難得沒有再頂嘴,任憑葉如瀾摸自己的頭髮,最後乖乖答應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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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燃灰這次受傷並不算嚴重,完全可以直接出院,回家靜養。但出於安全考慮,葉如瀾還是讓燃灰在醫院裡住兩天,觀察一下情況。
至於他本人,當然是親自陪床。
燃灰看著王佑進進出出,把生活用品和一遝一遝的文件往病房裡送,心情很有些複雜:“葉先生,其實你不用陪著,醫院裡住著不舒服也不方便,我有護工就行了,真的。”
葉如瀾一句話給他全部堵回去,語氣淡淡:“我不放心。”
燃灰:行吧,反正男主如果真的做出什麽決定,他也管不了。
於是任憑葉如瀾用他帶來的東西一點點填滿了病房,甚至又弄來一張陪床,儼然是連覺都要在這裡睡。
燃灰自認只是受了點小傷,但葉如瀾這架勢,像是打算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身為《分裂》劇組的男二,季燃灰受傷住院,自然得到整個劇組的慰問,來探望他的人一波接著一波。
片場出了這麽大的意外事故,彭導先是被製片人痛罵一頓,又被葉如瀾狠狠敲打一番。
等他來看燃灰的時候,一米八的大男人明顯萎靡不振,垂頭喪氣,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彭導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就是夏淳白。
出了這件事,他明顯也沒休息好,胡子拉碴,眼下有了青眼圈。
在看見陪在病房裡的葉如瀾時,影帝的神情明顯複雜一瞬,動了動唇,最後什麽也沒說。
葉如瀾淡淡睨了他們兩個一眼,沒開口,讓王佑先推著輪椅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幾個。
等葉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彭導那如影隨形的危機感才緩緩消失,寒毛緩緩落回去。
他把果籃和禮品放到病房高高堆起的角落,隨後深吸一口氣,朝著燃灰九十度鞠躬,語氣沉重:“季先生,我來和你賠罪,對不起。”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就不會讓大家置身險境,更不會讓你受傷。我已經深刻地反思過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突然搞這麽正式,燃灰都驚了一下。
反應過來肯定有葉如瀾的手筆,他笑笑,淡定地表示不在意:“沒事,是我答應了可以這麽拍,不能怪你。”
話題一轉,“膠卷還好嗎?”
說到這個,彭導眼睛明顯亮了一下,直起腰,語氣激昂許多:“沒事!膠卷都完好無損,我挨條檢查過了,很完美,到時候都可以直接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後一條,可能需要補拍……”
話還沒說完,被夏淳白用手肘猛頂一下腰,彭導終於後知後覺想起現在的情況不對,訕訕住了嘴:“那什麽,你現在好好休息,工作的事等回了劇組再說。”
燃灰卻完全不在意,趴在床上看著他們兩個,表情輕松:“我肯定得休兩天假,你們這幾天先把其他的拍完,等我回去再補剩下的。”
一向趕進度的彭導此時堪稱慈祥:“那是當然,你想回去都不行,葉先生會活撕了我。好好養你的傷,進度不急。”
想起什麽,他心有余悸:“還好你沒出什麽大事,不然我只能對葉先生以死謝罪。”
燃灰也見識過了葉如瀾的冷臉,此時難免和倒霉導演生出幾分惺惺相惜。
他和彭導聊天的時候,夏淳白就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季燃灰略顯蒼白的臉色,默然不語。
幾個大男人也沒什麽好說的,很快彭導就起身離開,夏淳白卻照舊留在病房裡。
身為需要休息的病人,燃灰有點犯困了,看著遲遲不走的原書受,語氣疑惑:“前輩還有什麽事?”
難道是外頭天熱,想在病房裡蹭夠空調再走。
夏淳白終於有了反應,目光落在燃灰纏著繃帶的後背上,又迅速收回。
“我……”他欲言又止,深深呼吸,才鄭重開口:“我得向你道謝,謝謝你救我。”
那天在精神病院裡,如果夏淳白沒有被季燃灰撲倒,那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他,而且受傷肯定會更嚴重。
火球從頭頂直接墜落下來,如果撩到臉,甚至可能會讓他毀容,更誇張點,也許演藝生涯就要從此葬送。
越想越後怕,夏淳白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是季燃灰救了他一命。
燃灰挑眉,心道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他其實毫不在意,但並不妨礙嘴上故意調笑:“救命之恩,前輩不會打算就這麽說說完事吧,這不得感動得哭個鼻子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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