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旁的,單是現在監護人一副焦慮不敢對孩子放手的樣子, 沈禾就只能順著。
他總不能立刻與戚拙蘊劃清界限,說他要出去獨立。
甚至於,他稍微表現的抗拒疏離一點, 焦慮中的監護人都會對此敏感。
例如現在。
他想要掙扎著, 從被子裡爬出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心跳過速。
他拽著被子, 沒能鑽出去, 反而被戚拙蘊摟的更緊。
男人臂膀力道極大,沈禾有時候都會覺得, 他跟戚拙蘊好像不是吃的同一鍋飯長大的。
戚拙蘊將頭埋在他的肩頭,嗓音低低:“禾禾陪哥哥迎新歲, 好嗎?”
沈禾當然可以,但他們的距離真的很近。
而且沈禾發現了個,讓人想要逃離世界的尷尬局面。
他被戚拙蘊拉著裹在被子裡, 身體側坐在戚拙蘊的腿上。
還坐得近, 幾乎整個被按得靠在戚拙蘊的胸膛中。
沈禾心中罵罵咧咧, 看來是真醉了,那怎麽不乾脆再醉一點!?
醉到意識不清,不能起不該有的反應, 或者乾脆別醉。
現在這樣,他不能跟個醉鬼計較, 還要照顧人家的心情, 不知道明日一早,戚拙蘊酒醒後記起來, 會不會想要大義滅親!
也許不會。
沈禾想著讀書的時候,廁所裡不乏一堆男生湊在一起比較資本,互相嘲笑。
但,那些建立在大家都是直男,性向是妹子的情況下。
他一個gay,尤其是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以後還要出櫃!要是讓戚拙蘊知道,他一個某家男主鐵血直男,說不定還會恐同,沈禾光是想想那樣的場面,就要窒息了。
他簡直使出吃奶的勁兒,奮力往外掙扎,口中找理由:“哥哥我沒洗!我洗完再來找你!”
誰知道醉鬼不講道理,醉鬼隻管他自己的目的,腦袋靠在沈禾的頸窩中,一點沒有抬起來的意思:“無妨,禾禾不洗也是乾淨的,哥哥不會嫌棄你。”
沈禾被戳得要炸了!
他臉頰漲紅,簡直想現在就破罐子破摔,抓著戚拙蘊晃清醒,告訴他自己喜歡男人,再這麽親親熱熱摟摟抱抱下去,他也要起不該有的反應了!
……等等,起什麽反應。
沈禾臉頰紅的滴血,在心裡痛罵自己。
禽獸啊你,對監護人起反應,你真好意思啊你。
打死他都不可能!
沈禾徒勞努力許久,發現自己在做無用功。
喝醉的太子,也是人中龍鳳,臂力超凡,根本不是沈禾這個菜雞能夠反抗的。
他欲哭無淚,只能退而求其次,好聲好氣的與戚拙蘊說:“哥哥,那你總得讓我脫掉外裳,這樣睡,我明日起來得生病。”
戚拙蘊抬起頭,松開一隻手,另一隻手仍舊搭在沈禾腰間,似乎只要沈禾一有動作,便會立刻將他抓住。
他靠回床頭,與沈禾中間總算不再緊緊相貼,就那麽望著沈禾,說:“你脫。”
沈禾:“……”他抿著唇,咽了口口水,渾身都變得緊繃。
本就被心緒攪和得心跳,跳動的雜亂失去規律。
太奇怪了。
沈禾心想,下次戚拙蘊再要喝酒,他一定攔住不讓喝。
他受不了再有下回。
喝醉後的戚拙蘊完全不講道理,一點兒沒有清醒時候的監護人好說話。
被一個人盯著脫衣服,感覺太奇怪了。
明明從前戚拙蘊也會看他,甚至是親手幫他穿衣服穿鞋。
那時候從不會覺得尷尬或是奇怪,理所應當接受。
現在卻渾身都不自在,存在感過強的視線,帶給沈禾一種,這道視線在幫著他脫掉一衣服的錯覺。
他不能起身,只能坐在戚拙蘊腿上,低著頭努力忽略掉對方的視線,去解開衣帶。
脫掉外裳,解開中層棉衣夾襖的時候,解了好一會兒都未能解開,反而眼看著要變成個死結。
沈禾煩躁,用力拽著這個結,借著無辜的衣服發泄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氣。
他拽了兩下,一隻手掌便覆住他的手背。
靠在床頭的青年傾身,湊近沈禾,垂著眼睫仔細打量他身前的衣結。
他用環著沈禾的姿勢,拉開沈禾的手,為他解開衣結。
指尖靈活,動作沒有停頓,手穩得不像是個喝醉的人。
沈禾屏住呼吸,就聽見戚拙蘊笑了一聲。
低低的嗓音,傳入耳中,刮得他耳膜發癢。
戚拙蘊說:“好了,都脫掉了,可以睡了嗎?”
沈禾:靠。
果然喝醉了!
為什麽喝醉了手都比他的穩,比他的靈活!
氣死!
反正躲不掉,沈禾蹬掉鞋子,往床裡側倒去,用力往最裡頭的位置滾,抓著被子將戚拙蘊擋住一截,躺平後義正言辭道:“好了!躺好睡覺!”
他再也不想被一些凶·器戳到!
不知道戚拙蘊是不是也折騰困了。
他這次沒再非要摟著沈禾睡,側躺著,臉上掛著笑意,盯著沈禾的臉。
沈禾閉上眼睛,裝作看不見。
要是戚拙蘊沒喝醉,他現在勢必要跟人講道理,告訴他孩子都這麽大了,不用時時刻刻盯著,要給孩子一點兒私人空間。
問題就是,戚拙蘊現在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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