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原生家庭給他戴上的沉重枷鎖外,蔣雲書的潛意識也相信,只要自己投入了足夠的時間與精力,就一定能證明自己確實是個能乾而有價值的人。對待感情也是同理,只要這樣,他在乎的人就會對他投以愛意。
沈婷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會時不時告訴蔣雲書,告訴他你有這樣的感覺是非常普遍且理所當然的,那是你父母的錯,與你無關。
鄭如雲看白癡一樣看著白糖,“意外要是告訴你什麽時候來,那還叫意外嗎?而且這算什麽意外?他首先上輩子就是這麽出事的,其次他還是個醫生。如果你這麽折騰自己的身體,折騰進了醫院,我也會很生氣的啊”
“主要是蔣醫生也不想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醒來後肯定很難過了,他也會去注意的,大家沒必要再去說他,”白糖說,“而且蔣醫生他不僅要工作,而且也在幫我們,在幫omega。”
鄭如雲不讚同道,“哪有全心全意幫omega的alpha?omega得自己站起來”
“是真的,”白糖激動地說,“第二星omega救助基金會就是他們成立的!”
“什……”
鄭如雲猛地愣住了,似乎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沒法理解,好半天了才艱難地說:“這是他們成立的?”
“嗯!準確來說,是他們組織成立的,裡面有很多很厲害的omega和alpha,蔣醫生、秦醫生、學長還有林醫生都在裡面,而且我聽蔣醫生說,最後還是因為負責人加上了林醫生爸爸的名字,才通過的。”
“林白晝也在裡面?”
鄭如雲面色木訥,把這些話放在舌尖上滾了好多遍,他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做了這些。”
作為一個12歲就在社會上打拚的omega,他遇到過許多alpha,壓榨omega的,不管omega死活的,冷漠的,嘴上說著尊重的,打著旗號要幫omega卻從omega身上盈利的,數不勝數。
卻唯獨沒遇見過真心待omega好的。
就連當時住在小破居民樓隔壁,從鄭如雲3歲到10歲,7年了,在他看來非常非常愛妻子的alpha,後面也出軌了別人。雖然沒有狠心到讓自己的妻子去集中生育所,但也不再回那個家。
連排一個通宵的隊,隻為買一張妻子所愛cd的alpha都能出軌,世界上真的還有好alpha嗎?
真的有這樣的alpha嗎?鄭如雲有些失神,“我真的不知道。”
兩個小時過去,兩人都有些疲憊,但沈婷能明顯感受到,她面前這個患者,並沒有對她卸下所有的心理防備,而從這些信息中,她能提取到蔣雲書有一個能讓他感到安心的愛人。
結束後,沈婷聊天一般地問道:“蔣先生,你會讓你的愛人參與到你後續的治療過程嗎?”
蔣雲書說:“會。”
沈婷:“那麽,下一次見面,和他一起來如何?效果會出乎意料的好。”
蔣雲書愣了下,說:“好我問問他吧。”
沈婷笑了笑:“他會陪著你的。”
蔣雲書手裡拿著一遝資料,關上了心理谘詢室的門,他鬢角出了點汗,此時此刻,他隻想跑回去病房吸一下omega。
今天的他,什麽都沒乾。組織那邊給他減了一半的的工作,半個月不用上班,那未來這15天,要幹什麽呢?
蔣雲書回到病房,發現鄭如雲還沒走,正坐在沙發上發呆,余光見到他,忽然站起來,很乾淨利落地鞠了一個躬,“對不起,之前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在幫omega。”
蔣雲書安靜幾秒,說:“不用,你也為了救白糖抽了很多血。”
白糖的小腦袋瓜扭來又扭去,眼睛睜大:“如雲你抽了血?怎麽沒人告訴我啊!你”
鄭如雲不在意地說:“很快就再生回來了。”
蔣雲書表情平淡:“起碼要兩個月後,血紅蛋白的數量才能恢復到獻血前的數量。”
鄭如雲張了張嘴,想反駁的話懟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說道:“總之真的很抱歉,我不該那樣對你,也……謝謝你們幫omega,真的。”
讓他對alpha這個物種改了些許的看法,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好alpha的存在,原來這個社會並沒有被黑暗完全吞噬。
鄭如雲走後,蔣雲書才在白糖面前露出了臉上的疲憊,他把白糖抱了個滿懷。
白糖緩慢地釋放了一些信息素,親了親自己的alpha,“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煉乳的甜味宛如有著觸手,輕緩地幫他撥正緊繃的神經,蔣雲書說:“你可不可以”
頓了下,他改口:“我想你陪我去看心理谘詢師。”
“好啊,”白糖答應得很快,他順著alpha的後背,“什麽時候去?我要準備些什麽?”
蔣雲書說:“明天,看完我們就回家。”明天白糖就可以出院了。
兩人抱了一會,又開始黏黏糊糊地親了起來。
“蔣醫生,”白糖遲疑地說,“我想幫一下如雲可以嗎?你是不是很討厭他?他其實童年有些黑暗,現在生活也很拮據,抽了血他肯定不會特意去買肉補一下身體可以嗎?”
“我不討厭他,你自己決定,”蔣雲書能猜到鄭如雲的過去肯定發生過什麽,沒有什麽怨恨是無緣無故的,他說,“如果可以,誰不想把自己活得恣意又美好。”
第二天,白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穿著卡其色的呢子大衣,有些緊張地坐在蔣雲書一旁,看著面前這一位看起來就很適合做朋友的心理谘詢師。